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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心的溫度,我想要相信我知道愛是種什么樣的感覺?!?/br>涂成文還是無言,屋里只有狄秋的聲音:“我想要相信世界上有龍?!?/br>“它沒有死,它只是沉睡?!?/br>他看著涂成文,好一歇,他站起來,走了出去。晚上蘇蘇他們來找狄秋搓麻將。新牌友混成了舊牌友,搓麻將之余大家還各自梢上了消遣時間的玩意兒。阿青帶了疊彩紙,鋪在客廳的沙發上,還把那一塑料袋的工具從浴室里拿了出來,他在彩紙上畫幾筆,蘇蘇喊他,他就過去摸牌,打牌。洗牌他是不參與的了,教授帶了本書,也不參與洗牌了,蘇蘇和狄秋抓麻將,在空中交換的時候,他就看書,偶爾還會做做筆記。教授在看的是。蘇蘇和狄秋搭話,她道:“你啊知道霸王龍前面的兩只小手是用來干什么的?”蘇蘇夾緊了腋下,把手縮在身子兩側空刨著比劃。狄秋想了想,答不出來。蘇蘇回頭一招呼:“阿青!到倷嘖!”(到你了。)阿青沒理會,教授幫著摸了張牌,他一瞅阿青的牌,打了張北風。輪到狄秋摸牌了,蘇蘇拱拱他:“猜猜看吶?!?/br>阿青輕飄飄說了句:“弗是打相打葛么?”(不是用來打架的嗎?)蘇蘇睜圓了眼睛:“尬短,打啥個相打架?!保敲炊?,打什么架???)狄秋問:“那是用來干嗎的?”蘇蘇捂著嘴偷笑,就是不講。狄秋笑了笑,看教授,教授看看自己的牌,又看看阿青的牌,摸進一張,幫阿青攤開了牌,說:“阿青自摸嘖,十五一家?!?/br>蘇蘇還看著狄秋,笑著推倒牌,往阿青座位上放了一張十,一張五的撲克牌,接著環抱住了自己,眉開眼笑地說:“是用來抱嘞一道,幫家子破抓抓葛!”(是用來抱在一起時,給老婆抓癢癢的?。?/br>她作勢撓了自己后背兩下。“嗤,瞎七道八?!?/br>“真葛呀??!中浪動物世界倷?看???”(真的呀!中午動物世界你沒看???)“啊是恐龍哀囊有勁?”(恐龍這么有意思???)“才是講呀,阿是作孽,哀囊有勁葛物事,說嘸不才嘸不嘖?!保ň褪钦f呀,也是造孽,這么有意思的東西,說沒有就沒有了。)“人阿快煞葛?!保ㄈ艘埠芸斓?。)“人是一點勁啊嘸不,手生得格囊長,好伸得格囊長,想做啥才好做啥,有啥葛意思?”(人是一點意思都沒有,手生得那么長,能伸得那么長,想做什么都能做,有什么意思呢?)“蒙娜麗莎弗是畫得蠻好看啊?!保赡塞惿皇钱嫷眯U好看么?)“哦喲,算嘖吧,人家外星人跑過來一看,啥格長城,金字塔,獅身人面,蒙娜麗莎,啥物事哦,算啥物事,揩忒揩忒,激光槍拿出來,嗶嗶嗶,嗶嗶嗶?!保ㄅ秵?,算了把,人家外星人跑過來一看,什么長城,金字塔,獅身人面,蒙娜麗莎,什么東西啊,算什么東西,擦掉擦掉,激光槍拿出來,嗶嗶嗶,嗶嗶比。)“囊么再過幾萬年,也有新葛蒙娜麗莎出來嘖?!保ㄈ缓笤龠^幾萬年,又有新的蒙娜麗莎出來了。)“外星人估計歡喜畢加索?!?/br>“再過幾萬年???也是一批外星人過來,啥格男人,女人,狗嘞,貓嘞,算啥物事哦,激光槍拿出來,嗶嗶嗶,嗶嗶嗶?!?/br>“外星人哀囊弗講道理???”(外星人這么不講道理???)“格么講道理點,來來來,哀個人倷幫我過來,我問倷,倷有點啥葛好,倷講講看?!保侵v道理點,來來來,這個人,你給我過來,我問你,你哪里好,你說說看。)“格個人啰搭好我是弗曉得,倷葛蘇州閑話是也開始洋涇浜嘖?!保莻€人哪里好我不知道,你的蘇州話又開始洋涇浜了。)“我問倷,倷歡喜男人還是女人?男人?揩忒!女人?阿揩忒!囊么急啥嘖,兜兜轉,徐徐轉,想呲半日天,講,我歡喜倷??!”(我問你,你喜歡男人還是女人,男人?抹了!女人?也抹掉!真是急死了,想了半天,說,我喜歡你?。?/br>“哀個人聰明葛?!?/br>“嗶嗶嗶!哈哈哈!”“外星人弗好服侍?!保ㄍ庑侨瞬缓盟藕?。)“肯定是葛女外星人?!保隙ㄊ莻€女外星人。)“倷對女人有啥格意見???倷條龍昂畫好了???”(你對女人有什么意見?你的龍畫好了沒有???)沒人響了。驀地,狄秋噗一聲笑了出來:“撓癢癢?!?/br>他瞥了眼蘇蘇,蘇蘇也笑了,聲音不大,動作幅度很大,花枝亂顫的。狄秋笑著摸牌,一張北風,他攤開牌:“胡了,門清自摸!”他又想到了什么,喃喃著:“嗶嗶嗶……”蘇蘇大笑了出來。天亮透時,牌局早散了,狄秋坐在沙發上看一本南非旅游攻略,劉姆媽進來了。她把餐盤在桌上放下,給了狄秋兩片藥,狄秋把藥全放在右手手心里,往嘴里一拍,張開嘴巴,伸出舌頭,攤開手掌,掏掏口袋。劉姆媽微笑著點了點頭,往臥室去了。狄秋拿了杯豆漿,一口氣全喝了。他躺倒在沙發上,一手放在腦后枕著,他望著天花板,過了許久,劉姆媽從臥室出來了,她到處看了看,拿起茶幾上的空杯子,換了客廳的垃圾袋便走了出去。第十四章白天,狄秋從劉姆媽和護士那里拿到藥,晚上那頓藥片是在涂成文辦公室拿的,進食藥片的流程大同小異,從別人的手里到他的手里,再由著別人的目光經過他的嘴,舌頭,手心,上衣口袋,褲子口袋,有所差別的是,他有時會把藥片放在同一個掌心,有時一邊一片。沒幾天,狄秋就還清了欠諸位牌友的藥賬,教授學會了煲湯,蘇蘇的寶貝還是明天十六號來接她,阿青的風箏做了一大半了,狄秋算是看出些端倪來了,他在做一條青鱗赤角的龍的模樣的風箏。大約是藥片的關系,狄秋近來一睡,便睡得很沉,他在大白天睡覺,吃過午飯,他會去花園里溜達一圈,坐歇,飯后散步消食的人多,他有時一人占一張長凳,有時有人擠著他坐。他笑笑地看來往的醫生,護士,病友,有時,他們也笑笑地回看他,而有時他們只是默默地經過;下午他不是待在房間里打游戲就是閉目養神,直到晚上,天黑了,他才出門。他去和涂成文會面,照舊閑聊,他們聊的東西,反反復復,翻來覆去,原歸那么幾樣。母親。父親。小丁。還有他自己——狄秋。涂成文問他:“你的名字是誰給你取的?”狄秋說:“我媽給我取的?!?/br>“你從哪里知道是你mama給你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