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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纖細的繩線松散地纏繞著,在很多時候這根線是被可以忽視不曾記起的,也或許是今時今日的陽光太過濃烈,竟然讓人一眼看到那纏繞不休令人礙眼的亂麻。許秋這才看清受傷的是自己名義上的大兒子,這條木棧道一面靠海一面被繁華濃蔭擁簇著,單車尚能通過,可雙人騎行已是逼仄了些,但景色太過迷人又見這條路少有人走,便擁擁攘攘地擠了進來。她跟老公人到中年,愛情沉淀到看不見的湖底,剛有了些年輕的激情,沒想到剛加速一些就撞了人。對方踉蹌被拽起來,又壓在另一個人身上,她跟唐蘇多年未曾見面,年少的唐蘇雖然清秀有加,但屬于少年的清秀五官在匆匆年華里慢慢長開,添加了更令人欣賞的沉穩與睿智。唐蘇樣貌變得讓她第一眼已經認不出來,可唐蘇在第一時間就從聲音里分辨出許秋和唐余慶的聲音。他顫顫地喊了一聲,許秋詫異地回過頭,連遠處等人的唐余慶都訕訕地走了過來,他不知如何跟沒有血緣關系又有些陌生的唐蘇溝通,只得問了他,“那個,疼嗎胳膊?不然……去家里,不是醫院看看?”“得去醫院看看,”許秋越過鐘程走過來,“不是媽說你,以后可別跟你朋友在路上玩了,你這么大個人了媽也不好說什么,多危險啊是不是?爸媽今天沒開車來,你們打車去醫院吧現在?”鐘譯走過來的時候正好聽見許秋說話,他原本還在見家長和給唐蘇打氣中間徘徊想著要不要融會貫通一下,現在也不用猶豫了,他見唐蘇略顯僵硬的表情就快步走上去,與許秋擦肩而過,“阿姨,我先帶唐蘇去醫院了,您要一起嗎?”許秋話語頓在喉嚨里,看著突然出現的鐘譯愣了番,“是唐蘇的朋友???剛才那位也是嗎?”鐘程面色不太好地擠到唐蘇旁邊,重復了剛才鐘譯的話,“您要跟我們一起去醫院嗎?”唐余慶把許秋拉到一邊,低聲數落幾句,“讓你別騎那么快,沒成想撞到唐蘇了吧?”接著他對唐蘇笑了幾聲,目光在鐘譯護著的胳膊上流連一陣,“趕快去醫院,我看你剛才摔的厲害。這樣吧,你媽她去取東西回來,爸爸陪你去醫院好不好?”許秋打量了鐘譯幾眼,笑了笑,“這孩子回家也不跟家里人說聲?!?/br>唐蘇不想聽下去,醫院里還有一個唐勝超橫在那兒,想給他爸媽裝鼓里呢,“不用了,我跟朋友一起去就行了,你們先玩著,我也是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回家?!?/br>鐘譯沖許秋唐余慶告了別,一手攬著唐蘇,一副保護姿態地生怕別人碰了他,小心翼翼地把人送上了車,悶不做聲地給唐蘇系上安全帶,又繞到駕駛座上。唐蘇對骨折這方面比較有經驗,雖然都是夢里留下的,但畢竟聊勝于無,他做了簡單的處理,靠在椅背上緩了口氣,見鐘譯的臉色還不是很好看,打趣道:“幫個忙成嗎?”鐘譯轉向唐蘇,看他因為疼痛有些蒼白的臉色,嘆了口氣,伸手給他擦去額角的虛汗,手又不肯離開了,他靠過來,額頭相抵,輕聲問他,“幫什么忙?”“幫我笑一個?”唐蘇說完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他抬頭吻了吻鐘譯的唇角,“你別擔心,沒多大事兒,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br>鐘譯搖搖頭,“我是心疼你,你撞著了我心疼,一想到你一直這樣成長起來的,我更心疼?!?/br>唐蘇一愣,沒有說話,他以為鐘譯只是見他受傷了才說句軟話,兩個人剛才一起沒有什么深情愛意,能夠互相扶持一把就知足了。他沒想到鐘譯這么認真,甚至是在說他一度刻意忽略的事實。他以為自己是一直獨自生長的荒野之中,忽然有一天發現有人想為自己遮風擋雨,竟然一時不會說不出聲。喉嚨有些酸疼,唐蘇悶不吭聲。那陣風雨似乎停了,陽光從厚重慢慢散繞的烏云中傾斜而下,他抬起頭,有些隨意地說,“那你以后陪著我好了?!?/br>鐘譯沒說話,湊到前面含著他的嘴唇溫柔地親吻幾下,直到聽見車后面呼哧呼哧的氣喘聲才放開唐蘇。他眼神迷離地看著唐蘇,又像穿過他凝視自己的過往,帶著內心宣誓般的意味,他點頭道:“這輩子都陪著你?!?/br>鐘程拖拉著腿,也不管疼了,心里氣又裝不下,跑了一半氣呼呼地瞪了許秋和唐余慶幾眼,又憤懣不休地爬上車。終于忍不住,破了不說臟話的規矩,罵咧了一聲,癱在后座上不知道跟誰置氣。唐蘇臉頰還有些微紅,看了一眼后面的鐘程幾絲旖-旎又給揮了個空,他看著一個個生氣的鐘家二寶,“你這又生什么氣?”鐘程的年紀還有著不明意味,又難等可貴的義氣,唐蘇平日里又帶他極好,他這會兒就跟自己受了莫大委屈一樣,腦袋里轉不開,忽地扒住唐蘇的椅背,湊上去,一本正經地說:“唐蘇哥,你當我家人吧,我肯定把你當親哥,不,比親哥還親!”說把唐蘇當親哥,簡直就是在把對方當外人啊。唐蘇看著因為生氣漲紅臉的鐘程,眼尾掃過還有點緊張的鐘譯,他給了鐘程一個腦镚兒,失笑道,“難道你一直沒把我當家人?我不是說跟你哥在一塊了嗎?”鐘譯這才放松而滿足地笑了起來,得了便宜的鐘譯根本不想給搭理愣怔在一邊的二弟。他開了車,直奔醫院而去。車影掠過木棧道,見到兒子和男人接吻一時不能接受的中年夫婦雕塑般目送他們遠去。☆、攻無處不在拍完片子打上石膏,一系列流程下來后,唐蘇被鐘譯壓著住了一天的院觀察,鐘譯安頓好唐蘇之后正好也到了午飯時間,便讓鐘程先陪著,他肩負著午飯重任出了門,走的時候忽然想起來隔壁那一位,又駐足問了一句,“唐勝超住在隔壁,他愛吃什么?”唐蘇這才想起來唐勝超也轉了病房,跟他搭伙做鄰居,“半大小子無rou不歡,你就照著葷的來吧,別太油了,畢竟還受著傷呢?!?/br>唐家父母的音容笑貌至今還桀桀地繞梁三日不絕,對奪取所有養分的小祖宗,鐘譯除了冷處理也不能插太多手,“你別亂動,有什么事就讓鐘程去做,打發時間的都給你留下了,你要實在無聊就翻翻我的手機?!?/br>唐蘇忍不住笑了,“我翻你手機做什么?”鐘程被打發出去當間諜探測唐勝超的悔過之心去了,每日病床比生孩子還爭分奪秒的醫院,不知鐘譯怎么輕巧地弄出來倆林俊單人病房,如今房間里只剩下半躺在床上的唐蘇和色-心永遠不曾磨滅的鐘譯。他壓抑許久不敢見光的膽子,自從唐蘇那句“你是不是喜歡我”之后就恣意生長起來,像是一口氣悶了一瓶熊心豹子膽,他從門口踱步過去,雙臂撐在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