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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爸?不記得了,我只有奶奶。于是我轉身向大殿叫奶奶。原來他們是香客。他們隨奶奶進去上香,留下一只貓和我玩。這只貓叫“肥肥”,有個成語叫人如其名,用在它身上也很合適,它看上去是挺肥的,抱著它暖洋洋的,毛絨絨的,舒服極了!……………………………………二叔三叔大抵是天底下除了奶奶以外最好的人了!和他們在一起的日子,每天都有糖吃;他們經常親我,我也親他們,他們也親對方,但是他們親的時候,如果我在,二叔就會不高興;其實他不知道,我偷偷看見過他們親嘴好多次啦!我真喜歡他們,他們留在廟里,和我、和奶奶、和大樹一起生活,該有多好呀!因為我喜歡他們,所以二叔和我換玉佩的時候,我給了他,他給了我一只閃閃發光的表。我不太喜歡這表,忒俗氣,肥肥倒是喜歡,它喜歡一切亮晶晶的東西。第二天二叔不太開心,我看了看兜里,還有三塊兒糖,雖然有些舍不得,但我希望二叔開心,就給了他一塊兒。那可是糖,有誰見了糖會不開心呢?二叔果然開心了,但他沒有吃,只是看了一眼,我覺得這塊糖挺可憐的,沒人要他,我就替二叔吃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我可以每天都給二叔看看糖,叫他開心開心。可是沒一會兒,我就不開心了:寺廟外停著一輛小汽車,我跟奶奶進城的時候看見過,珍稀得很!小汽車一點兒都不小,長得又高又大,我需要仰起脖子才能看完整它。三叔說:“咱中午吃完飯,就坐這個走?!?/br>“走?”我問,“去哪???”“換個大點兒的、好點兒的地方住?!?/br>那怎么行!我在這里有許多好朋友,是不可以走的!我叫喊起來:“不行啊,大樹沒腳,跟不走,我得陪它倆!”“陪誰?”三叔疑惑地問。二叔指向院子:“那兩棵樹?!?/br>三叔對我說:“它們互相陪著,你去攪合個啥?!?/br>“我一直陪著它們的,我不走!”“這么著,你看著,”他走到樹下,各折了一根花枝,回來遞給我,笑道,“今兒三叔教你一句詩,‘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是他們給你的禮物,做個念想吧,以后等有機會,再回來看它們?!?/br>“它們不疼嗎?”“不疼,花敗了,就落了。它們也不會走。你不是說了嗎,它們沒有腳,會一直在原地等你的?!?/br>……………………………我們還是離開了寺廟,走了很長一段路,到了另一個寺廟。這個寺廟很大,非常大,特別大,是我沒見過的那種大,它能裝下好多個小汽車!我和肥肥在大寺廟里玩了很久,玩得我都餓了,就去找二叔要吃的。他給我買了豆面餑餑,可好吃啦,還買了一只風箏,是老鷹的,能飛很高呢!二叔買來風箏,沒有立刻給我玩,反而在老鷹的翅膀上寫了四個字,他跟我講這四個字:“平、安、喜、樂,你名字‘安喜’,就是這四個字的簡稱。二叔希望你一輩子能按這四個字走,遇上事兒了,也是自個兒平安、歡喜、快樂最重要?!?/br>不知為什么,這句話只說了一遍,就深刻地烙印在我的腦海里,比我以前背書快多了。如果以后的書,都叫二叔念給我聽,是不是就能像記住這句話一樣快?風箏越飛越高,飛過了屋檐,飛過了鼓樓,幾乎要飛到云彩那里去;可天上忽然下起了雨,真愁人。二叔說:“雨停了再放唄,也不差這一時半刻的?!?/br>我相信了他。剛收了風箏,我給三叔帶進了大殿去,二叔沒有跟來,反而坐在了大殿門口的臺階上,和肥肥說話;接著,大殿關了門,我就看不見他了。大殿里有三叔、奶奶,還有一個人。我看不出這個人的年紀,更好奇的是,他的頭頂不僅沒有頭發,還有九個圓圓的點兒。我問出了口:“你腦袋上長的是啥呀?”三叔輕輕一拍我的頭頂:“沒大沒小?!?/br>“他就是長了九個圓點兒嘛!”三叔又要拍我,那人卻笑了。他身上香火氣更濃,我聞慣了,就不討厭他。他蹲到我面前,低下頭來,手里轉著佛珠:“你摸一摸?”離近了,我才看清,那些小點兒,原來是一個一個的疤!我連忙擺手:“不不,你會疼的?!?/br>他露出傷心的表情:“你看,因為這些圓點,我長不出頭發了?!?/br>“呀,那咋辦呀?!?/br>“你愿不愿意和我一樣,不長頭發?”我想了想,說:“外面那些人也沒有頭發?!?/br>“他們還會長出來的,我長不出來了?!?/br>“你真可憐?!蔽疑炷X袋又看了看他的頭頂,以前在小廟,師父也沒有頭發,但是有頭發茬;這個人是真的光不溜秋,像一顆受傷的煮雞蛋呀!我點點頭,說:“好吧,我陪著你,也不長頭發了?!?/br>他笑了起來,摸摸我的頭頂,問:“你叫安喜?”我又點點頭。“以后你要叫我師父,你的法名是得樂?!?/br>作者有話要說: 留言!☆、安喜番外·學佛只為一念貪(中)我再也不要相信二叔了!我坐在寺門口,氣鼓鼓地繞風箏線——二叔說,改天再和我一起放風箏,都已經一周了,他還沒來。我一個人,風箏不飛呀!我去找奶奶告狀,奶奶跪在佛像前,見我進來,比了一個手勢,不讓我講話。我只好跑到前院,肥肥正在那里曬太陽。我把風箏摔倒地上,大聲說:“我再也不喜歡二叔了!”肥肥站起身,又把風箏撿了回來;我再丟,它再撿。然后我坐到地上,勒住肥肥的前爪子,嗚嗚哭了它滿毛濕。一周,我沒等到二叔;一個月,我還是沒等到二叔;一年,我也不等了。我每天跟著師兄念經,他們念,我打瞌睡;打完瞌睡,大師兄就教我識字,二師兄教我背書;還有許多人叫我“得樂小師叔”,有好吃的好玩的,他們都會給我留一份。晨鐘暮鼓的生活平靜簡單。五歲,我被排進食堂在中午給師兄師侄們打飯,我剛比飯桶高一點兒,提不動,就在地上拖,桶被磕壞了好幾個;有一些師侄會來幫我,但是師父不讓,還說我偷懶,罰我打掃兩天后院。正是秋季,后院金黃的落葉層出不窮,根本掃不凈;肥肥只會添亂,它想跟我一起摟樹葉,可每次都是把我辛辛苦苦簍成堆的雜物踩散了。我生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