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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了下去。“依舸,”他貼著我的肚皮,輕聲哀求“留下她吧?!?/br>“……劉國卿,你明知道不可能?!?/br>“再有五個來月,她就能出來了。冬天出生的孩子都聰明?!?/br>“那也不能耽誤你們!”我嘆氣道,“日本想抓我去那個疫苗實驗,為此他們曾經打算讓我生個孩子。它要是留下,不是勤等著送上門去?”劉國卿站起來,抓著我的肩膀道:“你什么意思,你要去找日本人攤牌?我不同意!你等等我,我去找黨參和阿膠,我能找著!”“你找你的,我不攔你?!蔽艺f,“但今后跟我注意距離吧。我對日本人還有用,又知道寶藏的位置,去跟他們談,總有條活路,也能護住你們安全?!?/br>劉國卿帶著哭腔道:“我不同意……”“怕什么,”我拍拍他的臉,笑道,“放心,我命硬,死不了。我是怕你死了?!?/br>他怏怏落了淚。我留他獨自靜心,邁出門檻,轉頭見著了柳叔。不知他擱門口站了多久,只是也濕了眼眶。我扶他坐欄桿上,笑道:“誰怠慢咱們柳管家了,找板子挨哪!”柳叔抹抹眼睛,道:“您還說!”“好好,我不說?!蔽易搅硪贿厓?,斂去嬉皮笑臉,正兒八經道,“您擱廚房提到的講武堂的吳先生,還有聯系嗎?”“沒了,不過有心找,應當能找著?!?/br>“我給忘了,他怎么著就不教我了?”柳叔道:“后來不是去了北洋政府當差,當時你可發了好大的脾氣。但講武堂還在,聽說是給他弟弟經營了。您怎么想起來問他了?”我輕輕嘆口氣。依誠這一巴掌,扇得我老臉生疼。這兒子算是毀了。不由想到,我還有個兒子,可是依禮那脾氣秉性跟我不對撇兒,與柳叔倒是親近。我是沒機會親自教養他了,柳叔和太太又過于溺愛,得有個剛正不阿的父親形象在身邊,給他修枝剪葉。這位吳先生是個好人選,連我都能治得本本分分,何況依禮了。他教我時不過未及冠的少年,現在不過知天命的年紀。能聯系上最好,聯系不上,也不能讓家里人繼續嬌慣孩子了。我將此想法囑托給柳叔,隱去依誠之事不提。柳叔頻頻揩淚,連連道:“這是咋整的喲……”咋整的?我也不知道咋整的。晚上用過飯,我與劉國卿步行回到春日町。他情緒低落,反倒是我,信步閑庭,竟不覺得天氣炎熱了。到了門口,劉國卿一反常態,堵著門,憔悴道:“得了,我犟不過你,但你好歹給講講你的計劃吧?!?/br>我似笑非笑睨著他:“不說就不讓我進門?”“……沒有,”他輕聲道,“我怕你進了門,我就會控制不住把你綁床上?!?/br>我親了親他的嘴唇,撥開垂落在他肩頭的一株爬山虎,說道:“明兒我去署里找橫溝,你不許跟著。我不要寶藏了,拿它去和橫溝談判,就算窮一輩子,我也只要你們活著,還得活得好好的?!?/br>☆、第一百九十三章整整一宿,劉國卿變身八爪魚,我算是明白安喜睡覺的姿勢隨誰了。劉國卿體型大,所以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像是被蛇纏上的獵物,大氣不敢喘,小氣喘不上。待天光乍泄,劉國卿吸吸鼻子,埋進我的脖頸,甕聲甕氣道:“別睜眼睛,聽我說,”他深呼吸,嘴巴貼上我的耳垂,聲線清晰道,“照顧好自己,藥材的事兒交給我,別硬跟橫溝抬杠,一定要多顧著自己些,等藥材到了,也好調養?!?/br>特殊時期,藥品奇缺,他又得謹言慎行,夾好尾巴,不可作大風浪,因此并不看好他的信誓旦旦。他細軟的發絲垂落到鼻尖,害我打了個噴嚏。我揉著鼻子,撇開身上的長手長腳,翻身下床。劉國卿跟條大狗似的,立刻也跟了上來,還不停地問:“你要干啥?”將前額凌亂擋害的頭發往后一攏,我拿出紙筆,草草寫了幾句話,不等劉國卿看見,就折了起來,塞進信封里,封口后又在封面上豎著寫下:致依寧劉國卿一眨眼,眼皮子底下便出現了我的手,我說道:“把這封信交給依寧?!?/br>“什么時候給?”“看你方便,記著給她就成?!?/br>他猶豫道:“還有什么要給的,我一并送去……你不給你太太捎個信兒?”我搓了把臉,沒有答話。我是一個懦弱的丈夫,一個不合格的父親,我哪還有臉面對我的太太?沉默在我們之間肆虐。半晌,我突兀地改口道:“我改主意了,你今天務必把信送到,你親自去,不然我怕會嚇著她們?!?/br>劉國卿幾乎是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我就嚇不到她們了嗎?”我回答不了,前一刻我還讓他與我家劃清界限,這一刻又將他拉回身邊,自相矛盾得簡直不是我的作為。他抽走我手中的信,珍而重之地撫平因思慮而手重捏出的皺痕,拉過我道:“別想了,再睡會兒吧?!?/br>我躺上了床,劉國卿卻去做早飯。他熱了兩穗苞米,煮了糊涂粥,拿出咸菜和用醋泡好的黑豆。見時候不早,我換上外出的衣服,坐到餐桌前,胡亂地吃了幾口便吃不下了。劉國卿有一搭沒一搭地捧著碗,沒見他喝,倒是眼球在眼眶里上下徘徊。我把咸菜碟往他那邊推了推,順手護住黑豆——酸溜溜的多好吃,才不給他!他說道:“我吃飽了,你再吃點兒?”我擺擺手,站起身看了眼時鐘。劉國卿道:“這身衣服看你穿好久了,既然是去談判,就穿正式些吧?!?/br>還是那句話——特殊時期,藥品缺、衣服缺、啥啥都缺——我挺愛臭美的,被他這般說了,面子上十分不好看。要我還是大少爺、大老爺的條件,每天不收拾個油光水滑,都出不了門。狼狽不過這幾年,他竟還嫌棄上了!我沉下臉道:“你覺著是你回大北關給我取新衣服合適,還是我自個兒回去?”他板起臉,肩膀止不住地抽動,眼里瀉出笑意之前,他背過身去,口中絮絮叨叨:“誒,沒錢給媳婦兒買新衣服,媳婦兒不樂意了……”我實在不知道該擺出怎樣的表情,只知罵他一句:“你有病???”他露齒粲然,招呼我進屋,打開衣柜拿出一件嶄新的風衣拋過來,眼中閃著得意的光斑,環抱雙臂,靠著柜門道:“試試這個?!?/br>展開細細一看,這件風衣殘留著軍裝的款式,中長及膝,濃郁的蜂蜜顏色,的確好看??蓵r下八月,正值夏季,再著風衣不免悶熱。我擰緊眉頭,越發覺得他病的不輕,便要遞回去。他卻沒接,又找出一件熨燙過的白襯衣,板板正正地套我身上,柔韌懸垂,是好料子。我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