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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還要一陣子==】留言么么噠!☆、第一百六十四章清晨的山林是荒涼的。大自然有著神奇的原則:在夜里,聽得到樹根伸展、草莖拔高的噼啪聲,在日里,是聽不見的。在日里,聽得的聲音有許多,混在一起太嘈雜,反而辨不出究竟是些什么。而清晨,自然有著清晨的特產:先是紅冠金翎的大公雞朝著東方喔喔叫,喚出個鴨蛋黃;接著是一大片老鴰嘩啦啦遮天蔽日,轉眼不知落到了哪去;戰無不勝的大白鵝老了,卻強飯廉頗,一撲棱翅膀,小雞小鴨乖乖靠邊兒站。鄒繩祖對這大白鵝大加贊賞,說這才是帝王氣度。大白鵝回應似的,張開翅膀昂首作態。我看它那嘚瑟樣就忍不住上去踹一腳,說道:“還帝王氣度,就算帝王在新京當木偶呢,也不是隨便個畜生就能跑頂戴上撒尿的?!?/br>鄒繩祖道:“你都說是個畜生了,還跟個畜生見識什么?!?/br>我懶得和他咬文嚼字,蹲門口稀里糊涂地喝著糊涂粥。鄒繩祖往自己屁股底下塞個板凳,他喝得斯斯文文,就著顆咸鵝蛋。大白鵝因著那句夸獎圍著他打轉,他把吃空的鵝蛋規規矩矩擺它跟前兒,上供似的,說道:“你兒子空啦,進我肚子里頭了?!?/br>斯文敗類!有辱斯文!我在心里暗罵,囫圇填飽了肚子。天空大亮,天朗氣清,不過有些冷。鄒繩祖又摸出懷表看時間,喝完粥提醒我道:“該吃藥了,費老大功夫得來的,你可別忘了?!?/br>我站起來,吞下藥片,從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吃完了仍覺著冷。彭答瑞抖出了棉被給我裹上,他沒有再弄些奇奇怪怪的草藥來,或是我這肺病,他也一籌莫展了。我瞧著鄒繩祖懷表上的金鏈子,好信兒道:“我聽太太說,日本人遙哪收金子銀子呢,你這金鏈子沒被搜刮去?”“這是我爸留下來的,總得給我個念想吧!我不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掏出來不就得了?!?/br>“真是奇了怪了,以往日本收糧食、收棉花、收大-麻籽,這下兒又開始收金屬,難不成是加工槍炮去?可哪有槍炮是金子做的,搬都搬不動?!?/br>鄒繩祖道:“你個大少爺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東北這物價,自打滿洲國建立以來,翻了幾番兒了?近年的窮苦人家,排著隊等死,那可是活活餓死的!日本為了規范經濟,搜刮金銀銅的去鑄錢,只是又有幾分幾厘是進了老百姓的衣服口袋里?!?/br>我斜楞眼睛瞅他:“那你的生意也不咋地了?還有你銀行保險柜里頭的金條還在不?”鄒繩祖樂了,灑脫中自有一番苦澀在眉頭:“你拐來拐去給我畫道兒,合著是在這等著我呢?!?/br>我訕訕道:“你就是把我當傻狍子,困難了也不說。要不是太太識大體,估計我還要用你的錢呢?!?/br>鄒繩祖又要摸煙,他抽煙的頻率比以前高多了:“錢不就是用的,用在你還有小崽子們身上,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落遺憾?!?/br>可我還是不得勁兒,恨不得若是真得了寶藏,分出一半給他才是。吃飽喝足,及日中,如盤盂。彭答瑞挑水、清掃、喂雞喂鴨,一番瑣事做完了,才得了閑搭理我和鄒繩祖。我還裹著棉被,舍不得脫下,待彭答瑞坐在了旁邊,在棉被里左翻右拐地掏出手來,往前一遞,說道:“爺誰都不信,就信得過你,你來看看,我還有幾年的光景好活?”卻被鄒繩祖一把扯走了:“瞎說啥呢,趕緊說正事兒,早完早利索?!?/br>“嘿,老子這看看病你也管……”“沒你那么說話的,哪有自己咒巴自己的?還幾年光景,我他媽年紀比你大,早晚走你前頭。你吃飽了撐的啊,瞎咋呼啥?”彭答瑞并不參與我們之間的斗氣,他抓過我的胳膊,手搭在脈門上,眉毛打了個結,良久說道:“在這樣下去,著實沒幾年光景?!?/br>我又好氣又好笑,這家伙素來耿直,不知委婉,言語便不大符合約定成俗的組合。不過他所言非虛,既如此,心里頭反而安定下來,只覺得時間倥傯,還有那么多檔子事兒沒做完,死都死不利索,需得一心一意撲在上頭,漂亮地解決了,才不枉幾十年活過的歲月,也算是做了點有意義的事情。鄒繩祖卻不高興,抿著嘴又翻出根煙。我借著他的手把煙推回去,說道:“別抽了,嗆得慌,腦袋賊疼?!?/br>鄒繩祖當真不再抽了。小黃滑過來,探起大腦袋要人摸。鄒繩祖心情不快,便裝作耳聾眼瞎,將那一大坨明晃晃的黃條忽視個徹底。小黃脾氣好,也不免失落,我哭笑不得,拍了拍它扁平的頭頂,面向彭答瑞說道:“忙完了?”彭答瑞道:“還要磨面?!?/br>我笑道:“磨面太費功夫,今兒先別磨了,我看你那兒還有挺多苞米,中午咱吃苞米吧?!?/br>彭答瑞爽快道:“也行?!?/br>我想他日復一日地磨面、砍柴、打掃,早已不耐煩了,只是一個人,沒有同類用彼此能聽得懂的語言同他嘮嗑,排遣寂寞,他除了干活,也無事可做。今日我提出了一個讓他打破規律的建議,他新鮮,又興奮,也可能早就想這樣做了,只是缺乏一個契機,才會應得如此爽快。他還是挺愿意我們來的。我把小黃的腦袋扛在手臂上,并不開門見山,反而拐著彎子道:“誒,對了,那天那只胐胐呢,這么久了,不見還怪想的。小黃一聽到“胐胐”二字,幾乎是夾著尾巴竄進了草地,東倒西歪的雜草透著幾分落荒而逃的狼狽。小黃肥長的身體纏在樹干上,信子露在外頭,分岔的兩小撇子瑟瑟發抖。小黃的舉動頗值得玩味,只聽彭答瑞道:“胐胐白天睡覺,晚上精神,等晚上您就能見到他了?!?/br>我一指樹上:“不是說胐胐性情親和,怎么提個名字就把咱們小黃嚇成這樣兒?”彭答瑞似乎笑了下,嗡嗡的聲音清亮了許多:“他不自量力,想獵胐胐做晚飯,卻被胐胐咬傷了肚皮,才剛好沒多久,肚皮底下還有牙印子沒退下去呢?!?/br>我仰頭笑罵道:“你說你傻是不傻,抓點兒田鼠吃得了,非要嘗個鮮,可得長記性?!?/br>鄒繩祖悶悶不樂,反襯得我身心愉悅。他不知道什么胐胐,想問又拉不下臉張嘴,想到晚上他就能見著,便也懶得與他解釋,轉而繼續對彭答瑞攻心:“回去之后,我也查了些書,發現了點兒有趣的東西?!?/br>彭答瑞不言不語,鄒繩祖忍不住道:“查什么書?”我說道:“神仙鬼怪,奇聞異事。我們剛才說的胐胐,正是<山海經>中記載過的神物。上古神物出世,可見神話并非空xue來風。要我看,<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