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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因著兩道濃眉,她的長相偏于英氣,此刻卻柔和了眉眼,對著身旁為她提包的男人溫婉一笑。那男人背對著我,看不見正臉。但是我對他太熟悉了,是一種拋棄骨rou,也能從他不經意一個側臉就能認出他的那種熟悉。曹維反客為主,拽著我緊跟著進了義順和。他沒有注意到那兩人,而是專注地推薦這一家的烤魚有多好吃。作者有話要說: 留言哦留言~^^☆、第一百二十四章劉國卿和馮虛前腳進了店,我和曹維后腳就跟了進去。我沒打算和劉國卿正面碰上,一是他不知道我來天津,當然我也不知道他來天津,其次,馮虛和白崇山那檔子事兒,也不清楚劉國卿知道不知道,但甭管知道與否,都是尷尬,不如干脆裝作不認識,一了百了。借著“安靜”的借口,和曹維坐在了一處靠窗的拐角,正和劉國卿是兩個方向。曹維要了烤魚,還有些雜七雜八的小吃,我只要了杯酸梅湯,一口吃食也吃不下。俄國菜油膩,味道重,原本我是十分喜歡的,今日卻受不住味道,只覺得鼻腔壁上附著著一層層的油花,直犯惡心,灌了一肚子的酸梅湯也沒壓下去,偏生曹維還叉過來一叉子汁水淋漓的罐燜牛rou,一股子酸水簡直要從鼻子里噴出來,連忙拿手捂了,告個退都沒來得及,酸水已經浸入了指縫里,慌慌張張起身,帶翻了凳子也不顧,直跑去了洗手間。對著馬桶吐了個天翻地覆,胃和腸子似乎都調了個個兒,腦袋和腳也調了個個兒,一時間天旋地轉頭重腳輕,回過神兒來時,屁股已經落了地,雙手撐著廁所隔間的門板慢慢爬起來,恍若新生。推門出去,來到洗手池前,胡亂抹了把臉,再抬起頭來,眼前那面大鏡子里出現了劉國卿,毫發畢現。我轉過身去,他眉頭皺著,唇角抿得緊緊的,從兜里掏出一條手絹遞過來。他隨身帶手絹的娘們習氣是改不了了,可每每都救得了我的場,因此也不客氣,接過來使了。劉國卿道:“你不是說去上海,怎么又跑天津來了?”我說道:“怎么,興你來,就不興我來?”他“嘖”一聲:“要不是你凳子翻了,我還真沒注意到你。和你一起吃飯的是誰?以前怎么沒見過?”“你不可能見過我所有的朋友,”我說,“我來這兒就是看看我小弟,倒是你,掖著藏著的,也沒和我說你來?!?/br>“這就怪我?說來也是趕巧兒,你走的第二天,我收到信兒,說是丈母娘沒了,催著我來奔喪?!?/br>我睨著他道:“騙鬼哪?你老丈人家在北平,你倒是孝順,和太太巴巴兒跑天津來吃義順和了?!?/br>“我到的時候,老太太早就收了棺,埋了土,我家那口子心里頭一直緩不過勁兒來,就想著帶她散散心?!?/br>當時馮虛回北平,就說是伺候媽,這回給媽伺候走了,她還得回上海。我說道:“警署那邊兒都妥當?”“都妥當?!?/br>“那……你太太知不知道你做的是什么事業?”他瞇了瞇眼睛,半晌,才小聲道:“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她一個女人,我不希望她參合進咱們爺們兒的事兒里。我和她打小一起長大,她性子可倔,又能忍,在這世道上可討不著好,我也沒別的奢望,只求她能平平安安活到老,也就是了,不枉老太太對我的囑托?!?/br>這心里酸溜溜的,但想到奉天家里頭我的太太,就當是和劉國卿扯平了。我還要說點兒什么,只是單純地聊聊天,嘮嘮嗑,這樣的機會實在太少了,然而老天不開恩,話到了嗓子眼兒,即將冒出來的時刻,曹維闖了進來。“你在里頭呆這么長時間,真怕你吐迷糊了——這位是?”我趕緊給劉國卿撇清關系:“這位是劉先生,素不相識的,見我洗完臉沒東西擦,就把自己的手絹給了我,這怎么好意思?”劉國卿不吭聲。“沒事兒沒事兒,”曹維也掏出一條手絹來,“劉先生,您別嫌乎,這條是我昨天新買的,一次沒用過,您就收下吧!”劉國卿道:“何必這么客氣,左右不過一條手絹的事兒,犯得著大張旗鼓的?”“理是這么個理,要是沒有,也就算了,但這手邊兒不是有嗎?”曹維嘴快,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說了一堆,劉國卿插不上話,最后臉色陰沉沉地接了手絹。曹維這才回過頭來,說道:“你怎么突然間就不舒服了?也沒吃啥東西,是不是之前那個蛋糕不新鮮?”“沒有沒有,這兩天有點兒水土不服……”邊說著邊和曹維走出洗手間,暗地里給劉國卿使個眼色,就不再管他了。第二日是一大早的火車,叔公給我預備了一小卷鈔票。我說啥也沒要,他老人家雖說沒什么開銷,卻也沒有進項,就是在吃老本兒,總有坐吃山空的一天??蛇@年頭誰都不寬裕,前朝的遺老遺少都是在走下坡路,想我小時候玩的金鎦子翡翠片,那都是實打實的金子翡翠,如今依寧依宸她們,能得一套羊嘎拉哈就不錯了。我補貼不了叔公,已是不孝,又怎能從他身上得好處呢?在火車上的幾日,曹維照顧得更加盡心,直到他在蘇州下車,不忘叮囑好些東西,又問我在上海的住址。我微一沉吟,說道:“我在上海有要事,恐怕沒工夫跟你碰面,你在蘇州忙完就直接回奉天,不要來找我,等我也回了,再找你出來?!?/br>他不情不愿道:“好吧?!?/br>磨嘰了好些功夫,火車又是一聲長鳴,才匆忙將他推下車,火車緩緩駛離站臺,前方是上海,這段旅途,又是我一個人。如今肚子快兩個月,反應日漸明顯,若是曹維那小子還纏在身邊,這事兒估計就瞞不住了。但月份還是小,得時刻警醒著些,這樣一來,精力又不夠用了。到了上海,直奔愚園路,在鄒繩祖的房子里安了家,落了戶。在舒適寬闊綿軟的大床上美美睡上了一覺,第二日就開始了四處聯系。頭一個就是吳遠。他被我塞進了白崇山的洋行里,也算是助他一臂之力,對白家商場上的一些事也會了如指掌,借著他順藤摸瓜,我又與白崇山、白小姐有些交情,重新進入白家并不難。其次,就是鄒繩祖給我的那幾個商場朋友,我既然是以商人身份來滬,就不能是單槍匹馬,圖惹人懷疑,時不時借個鄒繩祖的人情,也算是給自個兒放煙|霧|彈。再有,就是馮虛。我不敢確定在天津她認沒認出我,我反而希望她認出來,這樣有許多話,我們就可以攤開來講了,就比如,她接近白崇山,究竟是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