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8
惕,也想盡快脫手,要么被日本人發現了,都吃不了兜著走。莫名想到了很久沒聯系過的鄒老板。如果南京淪陷了,他的商道也被割斷了,想來最近日子也不好過。不過他自有自己的路子,以他和日本人交好的程度,應該沒什么問題吧。至于羅大公子,完全用不著擔心他。有影響是一定的,但有了日本軍隊的保駕護航,便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影響。這次過年,還給我送了好些箱有年頭的人參鹿茸呢,八百年都吃不完。我也很惡劣的想過,會不會是生意不景氣,積壓在倉庫里賣不掉,索性拿來送個人情了。大姐微一點頭:“那好,你看著辦吧?!?/br>事情說好了,她遂放松了許多。沒過多久,依航起了,聽到大姐來了,也很興奮。兩人像天各一方多年的母子般,雖說不至于抱頭痛哭,卻也相差不遠。大姐一個勁兒的說小弟臉色不好,身上都沒幾兩rou,說了半天,好像我刻意虧待了他似的。太太也聽不下去了,借口去廚房做點心,臨走前輕輕握了握我的手,卻驚訝道:“手怎么這么涼?”接下去滿滿的都是擔憂和關心,“叫你戴個手捂子,你就逞能,偏不帶,凍死你!”我反手握住她的,笑道:“還說我,你不也是?別去廚房了,累了就上樓烤烤爐子,這個點兒,依禮該醒了?!?/br>說到老幺,太太的臉一下子冒起光來:“你也跟我去看看。依禮會叫爸爸了之后都不叫mama了,成天就知道找你抱!”我剛要答應,卻突地停住,半晌敷衍道:“我還有些事,等晚上的?!?/br>太太張了張口,最終什么都沒說,笑著應下了。舉目目送她上去,又旁觀了大姐和小弟一會兒,待到小妹他們也回來了,聽他們說了些話,然后慢慢退了出去。一邊暗地里叫來佟青竹和司機,打算去找劉國卿一趟。這小子不聽話,讓來不來,老子要好好教訓教訓他!穿戴好衣帽,想了想,還是戴上了手捂子,順手也遞給了佟青竹一個。走到外面,汽車已經哄熱,在門口候著了。司機也開了后門,正等我上去。走到跟前兒,才發現這位司機很是面生,不由問了一句。佟青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倒是那司機道:“之前的司機家中老母病重,回老家了。成田次長便派我來頂替?!?/br>我“哦”了一聲,沒再多話,上了車,說道:“送我們去滿蒙百貨店?!?/br>我家司機有兩個,一個是成田指派的,一個是自個兒找的。平日里除了公務差事,都是用我自個兒找的那個司機。這次換下來的,就是我自個兒找的那個。佟青竹也好像看出了些什么,坐在副駕駛上,平常漏話跟漏風似的嘴閉得緊緊的,一動不動。待車子平穩行駛了一段時間,我開口道:“師傅怎么稱呼?”“署長客氣。我姓張,叫我小張便可?!?/br>“哦。哪的人???聽你說話沒有口音的?!?/br>“還好,”他說,“一直全國各地的走,有口音也磨沒了?!?/br>我壓下帽檐,不再說話。車內一片死寂。☆、第三十六章到了滿蒙百貨店門口,這位新來的張姓司機十分守禮的為我開了車門,下頜微頷,問道:“先生幾時回?”默不作聲地瞟了眼身側不遠處還在歇業的百貨店,張姓司機卻目不斜視,仿佛百貨店照例顧客進出,挨挨蹭蹭,一如常日繁忙。“不必了,隨意逛逛,時間不定?;貋砦易约航熊??!?/br>大年才剛開了頭,有些車夫便出來做工了。實在是一天拉一家子吃飯的錢,不做工,就要餓肚子。他輕一點頭,轉身坐回車里,向來時方向而去。他點頭的姿勢極克制,只一下。站姿、走姿或許會變化,但是這種細枝末梢的小細節,便不容易改變了。這姓張的是名軍人。不過下一秒便釋懷,成田安排的,含義不言而喻。我最近過于囂張了,派來一個明里監視的,暗里不知還有多少個。攏了攏領口,把手抄進手捂子里,對佟青竹道:“走?!?/br>我人高腿長,一步能頂上佟青竹兩三步,他在旁邊一路小跑,不一會兒便有些氣喘吁吁,呼出白氣不斷,卻還勾著問道:“老爺,這人是不是壞人?”路上雪水混著泥土,灰黑一片,臟兮兮的,有些地方還殘留著炸過鞭炮的痕跡,或是鞭炮的包裝紙?,F下行人寥寥,多是些粗布打扮的下人,應該是給洋人做工的。洋人不過春節,但天氣太冷,大都還是貓在屋里烤壁爐,偶爾遣下人出來采購。聽他這樣小孩子的問法,著實為他的天真又愛又恨。愛他的天真,是他可以用孩子的眼光來看世界,孩子的世界非黑即白,簡明扼要,真令人羨慕。但他已經十三歲了,是一個有獨立思考能力的少年了。所以我又恨他的天真。太天真的人,往往活不長久。“你覺得他是壞人?”我反問道,“他哪里做錯了嗎?做了什么壞事了嗎?”佟青竹皺皺鼻子:“……沒有──暫時還沒有……可我就是不喜歡他?!?/br>我停下腳步,他也停了下來,有些不解。我低下頭看他:“青竹,那你說,你老爺我是好人壞人?”“您當然是好人!”他瞪大了雙眼,像依寧不撒手的那只貓兒似的,“您救了我和jiejie,您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好人!”我瞇著眼笑了下:“是嗎?”他使勁兒點頭,帽子都被顛歪了:“當然是!”突然間,我不想他失去他的天真了。給他扶正帽子,他有些臉紅,抬手彈他個腦瓜兒崩,邁開腿道:“快走了!他媽的凍死老子了!”選擇在滿蒙百貨店下車,是因為即使百貨店沒開門,也有很多條路可以選擇,輕易不會讓人發現目的地。本以為劉國卿應該在家抱著枕頭發呆,卻不成想他壓根兒就不在。佟青竹凍得直流鼻涕,抬袖子一抹:“老爺,劉先生不在?!?/br>我當然知道他不在!可去哪兒了呢?大過節還不安分待家里,要往外跑!看佟青竹凍得實在不行了,那小身板在寒風中晃晃悠悠,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吹跑了似的,再抬頭見這條街上有幾爿西式的咖啡館,為了配合洋人,如今沒有歇業,便說道:“我們去咖啡館里等?!?/br>佟青竹越來越習慣了我們之間非主仆的相處方式,完全不見了最初與我同桌而坐時的不安。店里人丁寥寥,桌子上蓋著麻本色桌布,沒有放現下咖啡館里流行的時髦壁燈,取而代之的是一盆塑料花卉,很假。我們選了靠窗的卡位,叫了兩杯咖啡,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