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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負手立在窗前,卻皺著眉頭:“這個護國侯,可不是一般人。我才回京,在路上就聽說了,他膽敢覬覦我們甜珠。不過楚王殿下可不是好惹的,就該這樣,暗中給他點顏色瞧瞧。大老粗一個,還敢起那等心思?!?/br> 鐘氏卻想起什么來,眼珠子一轉,忙說:“之前在青桐縣的時候,他跟甜珠可是做了十多年兄妹啊。這兄妹之間,怎能有茍且?”鐘氏大驚失色,“還是說,他們早早就……” “你別胡說?!毙熘偕綍缘苗娛弦f什么,忙阻止了道,“如今回來了,不是在燕州,夫人說話可得注意著些。這府里耳目眾多,指不定那句話,就能招來大麻煩?!?/br> 徐仲山與鐘氏乃是少年夫妻,兩個人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鐘氏命好,嫁了個這樣的人,也是沒有受過委屈吃過苦,所以總有些小女兒情懷,對丈夫也是十分依賴。徐仲山遠赴燕州,也是將兩女一兒帶在身邊。他娶妻前沒有通房,娶妻后沒有納妾,更沒有庶出的子女。 在整個京城,曾經跟鐘氏一起玩大的女孩子,個個都羨慕鐘氏。鐘氏也是侯門子弟,她那一輩,就她一個女兒,所以從小在家的時候就是受盡寵愛。 一個沒有受過苦難的人,總會懷著一顆菩薩之心,然后天真的希望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像她一樣?;筛隇橛癫?,和和睦睦,恩恩愛愛。但是她卻不知道,很多時候,不適當的一點慈愛之心,會讓另外的人傷心。 她是個善良的人,但是她的善良卻是會傷害人的。她心善卻也心軟,凡事沒有主見。 但是鐘氏畢竟出身大家族,從小受的也是一等的教育。很多時候,該有的教育以及處理庶務的手腕,她還是有的。 用徐大夫人的話來說,就是鐘氏一把年紀了還活成這樣,也是徐仲山給寵出來的。徐大夫人跟徐大老爺是父母之命,她又是世子夫人,夫妻間相處起來,似是朋友多一些。 徐大夫人羨慕鐘氏,所以常常言語間會有些瞧不起。 …… 徐婉回家后,與甜珠一起,住在了老太太那里。姐妹兩個是同桌吃,同屋住,好得跟一個人似的。 鐘氏每次去上房請安,瞧見這樣的場面,她都心里不舒坦。漸漸的,鐘氏心也就涼了,對甜珠,也沒了起初的那股子熱情勁兒,也不再說讓甜珠搬過去與她一道住這樣的話。 甜珠則也感覺得出來,不過,倒是沒有放在心上。 她心里有氣,不喊她一聲母親。不過,作為女兒,她也不會希望鐘氏不好。說到底,只是慪氣罷了。 這日甜珠坐在屋里做繡活,紫竹神神秘秘跑了進來:“主子,二夫人去了平民街那邊。奴婢跟去了許大人家里,發現二夫人塞錢給許夫人了?!?/br> 許致考中進士后,又考中了庶吉士,如今在翰林院任職。許致倒是個穩得住性子的人,這點上,甜珠倒是佩服他。 甜珠也是曉得的,這個許致有野心,不認命,他想用讀書來改變自己的命運。前世的時候,她與他做了十年夫妻了,對他還是了解的。這個人,為了目的不擇手段,就算為臣子,將來也是個jian臣。 幾年后,他會跟平王勾結,意圖輔佐平王坐上皇帝之位。 甜珠既然有這個先知,自然會給他仕途再造一層阻礙。有才華的人變壞,是比那些庸才還有殺傷力的。 “我知道了?!碧鹬槔渲?,手上動作沒停,“這事情我不攔著你,你肯定也會告訴殿下。二夫人到底還是沒有看清楚形勢,她這樣做,會害了父親?!?/br> 紫竹道:“殿下說了,奴婢跟了主子,就是主子您的人。凡事,都以主子您為最先。若是主子不讓奴婢告訴殿下,奴婢也是不會說的?!?/br> 甜珠咬斷線頭,笑起來:“你不說,他就能不知道了嗎?你還是說吧,免得他覺得我跟他生分,徒增傷感?!?/br> “是?!弊现駪?。 沈浥那邊倒是一直都沒什么反應,鐘氏正松口氣的時候,徐仲山卻有些失魂落魄。鐘氏見了,忙問:“老爺這是怎么了?” 徐仲山皺眉說:“禮部左侍郎的位置誰坐,好像還有待商榷?!彼行┎幻靼?,事先說好的,如何會有變化?徐仲山思前想后都不太明白,他立在窗前,一雙手漸漸握成拳頭來。 鐘氏卻驚起:“會不會是……會不會是楚王殿下的意思?” “不無可能?!毙熘偕竭@般想著,左侍郎這個位置,是由尚書大人朝會的時候向陛下舉薦的,再由群臣投票決定,如果楚王屬意他的話,那么自然會鼓動群臣持支持票。 再說論資歷跟能力,他也是夠資格的,何故就卡在了這里? 鐘氏一顆心漸漸沉落下去,身子軟軟坐倒在圈椅里,雙目有些呆滯地說:“難道……難道是因為嫣姐兒?” “嫣姐兒怎么了?”徐仲山不知道鐘氏給齊嫣夫妻送銀子購置宅院的事情。 鐘氏不敢再有隱瞞,就把事情一一說了。徐仲山聽后,臉色大變,卻是一句話說不出來。 “老爺,我沒有想到,原來他那么霸道心狠?!辩娛洗箿I,“若是因此害了老爺的前程,我真是罪過了?!?/br> 徐仲山忍著脾氣沒法,只是說:“個中厲害,早跟你說了的,你怎么還是這樣不明白呢?嫣姐兒吃點苦頭,能有什么?誰這輩子還沒吃過苦。若是病了,那許致不敢不給請大夫。且不說顧及著你我,就他顧及著自己未來的前程,他也不可能真的對嫣姐兒不聞不問?!?/br> “老爺,那現在怎么辦?”鐘氏心里擔憂,“不如這樣,我去給他認錯行不行?你的前途要緊,不能毀了?!?/br> “放心吧,殿下還不至于這樣?!毙熘偕侥X子不糊涂。 他知道,沈浥之所以這樣做,不過是敲打敲打他,敲打敲打徐家。接濟嫣姐兒是小事,他任職才是大事。 …… 鐘氏終究是沒去再把錢討回來,她是舍不得的。但見沈浥那邊也沒有別的動作,且自家老爺又順利上任了,鐘氏只當這事情過去了。 五月甜珠大婚,新婚第二日一早,甜珠醒了后躺著靠在沈浥懷里的時候,閑來無事便問他:“那件事情,你真的不打算追究了?” 沈浥裸著上身,露出肩膀跟手臂上的淺色傷疤來,他英俊的臉上浮現一絲笑意,黑色的眸子里也染著喜色,只問:“你說呢?” 甜珠臉頰紅撲撲的,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兩世都已經做過他的女人了,對他的身子,她熟悉得很。只是,這種事情她總覺得羞澀,又是對著他的,甜珠不太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