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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回家。其實他跟文龍處的不錯,小跟班兒似地跟著文龍跑,尤其是他上中學那會兒??伤€是不快活,我看的出來。再后來就是楊淮放跑來找我,說駿駿問他能不能搬過去跟楊叔叔一起住……”程顯看著茶幾道,“出的那些事情,你查過沒有?”岳建益沒有回答他,“我就給駿駿買了單獨的公寓,給他請了鐘點工,又派了保鏢護他上學放學。后來出了那些幺蛾子,我就給他換了套公寓,把以前那套糟心的房子賣掉了。這樣平靜了好幾年,直到幾個月前,我的傻小子又開始莫名其妙地收到一些短信,讓他去死,隔幾天來一條,都是陌生的號碼,一查說是國外的號?!?/br>“……幾個月前?”程顯重復了一遍。岳建益點點頭,“是啊,大概三個月前吧,就是你剛回來那會兒?!?/br>程顯銳利地盯著岳建益的面孔,這個老生姜是在暗示什么嗎?岳建益狀似無謂地笑笑,“不過——這回也就出了這點狀況,一些sao擾短信罷了,而且發得也不多,這陣子好像都沒有了。加上駿駿交了個小女朋友,每天吃吃玩玩,沒把這件事兒放心上。倒是我變得滿腹疑慮,還有楊淮放mama桑他們,也不放心。這回你一回來,楊淮放就建議我來跟你說這事兒,說如果你能把駿駿護好了,我們就少了很大的后顧之憂。而且,這對你而言,也不僅僅是一個任務。無論是看在駿駿的面上,還是看在張黎黎的面上,你都應該接受,就憑你以前跟他們的交情?!?/br>岳建益拿出一串鑰匙,從茶幾那頭推給程顯,又推過一張紙來,“這是駿駿現在公寓的地址,這些是公寓樓上下門禁的鑰匙。你最好搬過去住,陪陪他,順帶保護他的安全。如果你想帶他去外地也行,其實這樣最好,省得駿駿卷在當中,讓人提心吊膽。錢的話我每月都會打到駿駿的賬戶上,這個你們可以放心。只要你把駿駿護好了,將來塵埃落定,我頭一個擺慶功宴感謝你……”程顯打斷他,“那些恐嚇駿駿的事,你是不打算追究了?”岳建益的手指敲在茶幾上,“大海中的一兩朵浪花而已,我要是抽干了整個大海,還會在乎那一兩朵浪花?”程顯看看他,很想反問“你真的會抽干整個大海?”他嘴上沒問,但他臉上的表情卻幫他問了出來。岳建益很快領會了他的表情,“阿程啊,這年頭日子不好過,不是誰都能像你,撒丫子跑不見,凡事都辦得那么決絕。敵人和朋友,有時不會分的很清,尤其是那種跟你一起賺過錢的,尤其他們還大力支持你的兒子。吶,駿駿固然是我的兒子,但文龍也是我的兒子,而且……不管怎么說,文龍更讓人放心,更能做好一些事情,這一點你沒意見吧?”程顯看著桌上的便簽和鑰匙,沒有說話。事情已經再清楚不過了,孫家人力挺岳文龍,岳建益自己也挺岳文龍,岳文龍要想最大程度地繼承家業,岳駿聲就必須退出。死亡是一種退出,讓程顯帶他離開也是一種退出,孫家人傾向于第一種,岳建益則選擇了第二種。如果他不答應岳建益的提議,岳駿聲接下來會怎么樣,怕是任誰都不愿想象……程顯閉了閉眼,想盡可能把自己突然受到壓迫的呼吸放松下來。岳建益看看他,“我知道,我對駿駿不是個好爸爸,但我也算是盡力了。其實駿駿這么個兒子,生下來就是來花我錢的,我難道還指望他獨當一面飛黃騰達么,笑話!他要是個女兒,那倒好辦了,卻又偏是個小子,不能像打發女兒那樣打發。不過現在來看,其實也差不了多少。我這樣把他打發給你,你心里是很高興的,對吧?”他沖程顯眨了下眼,兩邊的嘴角已經不可遏止地顯示出弧度,——他知道交易成功了,他給他的草包兒子找到了一個不錯的下家,且這個下家即使在今天看來,也不會對他和他的“岳家軍”構成威脅。誰知道呢?也許這個肌rou發達的悍獸真的對他的傻兒子懷有某種“愛情”,如果真是那樣,他希望他的傻小子能夠知道如何去利用這一點,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一個對自己死心塌地的人的!這個粗魯的夜場打手會對駿駿死心踏地的吧?程顯伸過手去,將鑰匙跟紙條收了起來。他知道自己該走了。跟老生姜會面是件消耗體力的事兒,生姜越老,越讓人消耗體力。不過有時候消耗體力也有好處,——他摸著手里岳駿聲公寓的鑰匙,心里那頭獸正對著滿月甩頭嘯吼。嘯聲未息,程顯一只腳跨出了門,身后岳建益突然問他:“阿程,那年你突然消失,跟文龍有關系嗎?要是有什么委屈,你可不要不說??!”話音剛落,岳建益滿意地看到程顯像被抽了一鞭子似地渾身一顫。門扇關合,老生姜臉上露出由衷的笑容,——其實,這才是今晚他邀請阿程見面的真實目的罷!九、程顯揣著岳建益給他的鑰匙和紙條走到街上,將“新世界”整棟樓的歌舞與醉夢遙遙地拋到身后。他腳步惶急,像是趕著去什么地方,又像是想從哪里逃離。他騎上電動車,一頭撞進都市的夜色中。風呼呼地從耳旁刮過,風中有笑語。然而程顯聽不見任何笑語,他眼神僵直地盯著前方的道路,木愣愣地擰著車把,任憑電動車像艘逃生的快艇一般,將他帶離這片要讓他溺水的繁華的池沼。這些樓宇、這些車流、這些霓虹、這些笑語,織成一片巨大的腐膩的網,一座迷宮般的叢林,企圖將他這只獸給困住,困在這令人軟弱的夜色里。電動車小而氣足,載著程顯沖出市中心密布的商圈,從大馬路拐上岔路,又從岔路折進小街巷。東抹西抹,他們慢慢地朝那燈火闌珊、人氣漸稀的地方開過去。這是片老式的居民區,街道狹窄,樓房灰撲而單調。樓里常年住著市井小民,巷子里則常年開著各類小店。店里踞著小老板們,他們的家就在后面那些單調的居民樓里。白天,小老板們走路到店里上班,到了晚上,關門打烊后,他們又走路回家去睡覺。程顯騎著電動車進了這片老居民區,心中那被人追迫的感覺才漸漸地平息。他沿著巷子里的路開了一段,開的很慢。最后他在一家小排檔門口停下,開口要了盤炒腰花,一碟涼粉,外加一瓶啤酒。男女兩個小老板,男的到里廚去炒菜,女的給程顯拿來筷子和啤酒。隨著一聲清脆的“砰”,冒著白泡沫的酒水汩汩而下。程顯坐在簡陋的折疊桌子后面,小排檔黯淡的燈光照出他眼中的頹唐。雪白的泡沫性`感地在杯子邊沿上下起伏,就像那一年那個人在他身上動作的那樣。那一年是程顯的夢魘,到如今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