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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比我更像個大夫,」江霖笑了起來,「不過我還得看著謝伯,若是我不在的時候他有了狀況,豈不是前功盡棄了?」阿魚沉默了一會兒,便道:「隨你?!?/br>快到亥時的時候,阿魚掌著燈進了醫館后面的小廂房,只見謝伯睡得安穩,冬兒趴在他手邊睡著了,江霖則坐在一邊的桌前,支著下顎睡著了。阿魚把燈放在桌上,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額頭,只摸到一片guntang。阿魚搖了搖頭,便拉過他的手將他背了起來。他背著江霖出了醫館,江霖就迷迷糊糊地醒了,反正燒得厲害,也就沒再嚷嚷著要下來,只大著舌頭問他:「阿魚……?」「嗯?!?/br>「今天,在湖里的時候,你叫我什么?」「腌公?!?/br>「不、不是這個?!?/br>「阿霖?!?/br>「嗯……嗯,你再多叫一回?!?/br>「……阿霖?!?/br>阿魚話音還沒落,脖子就被江霖摟緊了些。江霖在他的肩窩蹭了蹭,好似夢囈似的低嘆道:「你……你的聲音真好聽?!?/br>「……」阿魚沉默了一會兒,張開嘴想說什么,卻只聽到江霖安穩下來的呼吸聲。他輕嘆了一聲,搖了搖頭,往上托了托背上的人,加快了步子走了起來。江霖在睡夢里,起初只是覺得頭很痛,而后就連身上也開始痛起來了,像是宿醉了一夜,又像是被什么人狠狠打了一頓。于是他邊揉著太陽xue,邊睜開了眼睛。冬日里的陽光很暖,卻還是灼了他一下。在那模糊的光暈里,江霖看清了枕邊人。纖長細密的睫毛柔和地垂下,即便是睡著,也能叫人猜出,那一定是一雙明亮深邃的眼;飽滿的額頭,高挺的鼻梁,好似雕刻出來的工藝品,有著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堅毅線條;再下頭就是淺色的薄唇,連睡夢中也是淺抿著,好像永遠都不會笑一笑似的。那裸露在外面的修長臂膀則是堅實有力的,蜜色的肌理包裹著勻稱的骨架,充滿了陽剛氣息的身體。而那柔順的黑發散落在床巾被褥上,則是副相去甚遠的,美得幾乎邪性的場景。江霖愣了半晌,幾乎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許久,他才反應過來,身手敏捷地——一腳將那沉睡著的美人踹下了床。「為什么隨隨便便不穿衣服爬上別人的床?!你這妖怪該不會是吸了我的陽氣去練功吧?!」江霖連忙拉開衣服檢驗自己的貞cao。阿魚坐在地上,兩眼迷蒙地瞧著他,一手撫著后腦勺,道:「是你自己抱住我,剝了我的衣服?!?/br>「你放……什么厥詞?!」江霖連頸根都紅了,結結巴巴道:「我又沒有龍陽癖,你也不是個女人,抱著你能做什么?!」阿魚緩緩打了個哈欠,他褪去了一身的魚鱗,就連這樣的動作都英俊起來了。他扶著床站起身來,道:「你昨晚起了寒熱。我替你擦了個身。再然后就被你抱住了喊冷?!?/br>「我、我怎會抱你……你又不是個暖爐?!菇匾巡幌朐俾犓f下去了。「不多一會兒你又喊熱,就把我的衣服都剝去了?!拱Ⅳ~倒是泰然自若,心平氣和地說了下去。江霖這才迷迷糊糊地想起昨晚的夢里,倒確實是一會兒如墜冰窟,一會兒又進了火圈。他只依稀記得自己攬了個香噴噴暖融融的大地瓜在懷里,人才舒適了不少。想到這里,他不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阿魚正在穿戴,系著白色的里衣,回頭問他:「你笑什么?」江霖正想著他的頭安在個大地瓜上,笑得肚子疼得不行,連臉都笑歪了,忍著眼淚抬頭去看他,卻瞧見他一身白衣的樣子,頓時就像是被什么敲了一下腦袋——覺得好似在哪里見過,卻怎么都想不起來。他正苦思冥想著,頭上就挨了個半點都不留情面的暴栗:「若是無礙了,就早些起來,謝伯還在醫館?!?/br>江霖這才一個激靈翻身起來,還沒落地便腿上一軟。又虧得阿魚扶住了,淡淡道:「不行的話,也不用勉強自己?!?/br>「哪里不行了,」江霖連忙推開他,「本大爺壯得可以打死頭老虎!」便直接套上了衣服去洗漱了。只是叫阿魚攬在懷里,那昨夜夢中大地瓜的味道就襲了過來,溫暖安神的,不免讓他晃了晃心神。只是,若是讓這面癱的家伙曉得他自己和地瓜是一個味道,只怕他連屋頂都要被掀了吧。第五章「看來藥浴有作用?!菇刈谛∧ケP前頭,把磨好的藥材小心翼翼地包了起來,「我想再多做幾次的話,令尊身上的瘡癤應該就能慢慢消退了?!?/br>「有勞江大夫費心了?!苟瑑鹤陂T檻上,在陽光下挑揀著竹扁里曬好的藥草。「阿霖?!?/br>江霖聽得這一聲喚,心跳都好似停了,連忙抬起頭來,來人卻是半個月都未出現過,此刻笑得一臉燦爛的景嶸。江霖癟癟嘴,掩飾不了一臉失望,道:「大哥怎么了?」景嶸也不惱,脫下了身上的皮草,搬了條長凳坐到了江霖身邊:「韓老爺那兒,好像是要來個‘大人物’?!?/br>江霖連眼皮都懶得抬,勉強答道:「唔?!?/br>景嶸兀自說下去,「據說已經在神仙湖旁,為這位客人單獨造一幢宅子?!?/br>「那倒著實是位貴客。只是與我們又有什么關系?」景嶸笑而不答,一手撐著下顎,一手撫摸著那磨盤的邊緣,就好像摸著情人的肌膚,半晌才低笑道:「現在還沒有關系,以后自然有?!?/br>他這么笑著的時候,連眼睛都亮了,有種叫人不寒而栗的惡作劇般的光彩。「我回來了?!?/br>那略微低醇的聲音一起,江霖就幾乎要從凳子上彈起來了,可是坐在門口的冬兒卻比他快了一步。「魚大哥,你回來了。你渴不渴,要不要冬兒替你倒杯茶?」江霖見著冬兒像是一只粉蝶一般地圍繞著他,替他掃了肩上的雪,又替他斟了熱茶。不知怎的,他竟在心里嘆了口氣。「這丫頭,好像很喜歡魚兄啊?!咕皫V懶洋洋地撐著下巴,「興許過不了多久,我們這里就能辦喜事了?!?/br>「不錯,該準備了?!菇匦σ恍?,低下頭去繼續磨他的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