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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司機開朗地問他這回去哪,何其有氣無力地說回原來的地方,司機說你那位朋友呢,他怎么不跟著你一起?何其無力地笑了笑,說:“他也回原來的地方了?!?/br>可能是覺得他沒有精神,司機切斷了王菲的歌,把自己的車載音樂打開了,李克勤的在車里激情地唱了出來。何其不由得笑了,他看向車窗外黑色的天空,風雨欲來,窗戶的玻璃上倒映著他猙獰的笑臉,視線模糊。下了車后,他還特意跟這位好心的司機道了別。來到長坡下,何其想起今天無論如何是不能回去了的,臺風天,樓頂上太危險。星期一要跟公司辭職,把工作交接清楚,還要給老爸打電話,說自己要回來,接下來做什么呢?反正是不能回去了,對了,得在附近找間賓館對付一夜才行。離開之后那些家具要怎么處理?還是留給房東吧,不然就全部扔到,反正他的行李也只能裝滿一個皮箱而已。那邢衍的東西呢,那把琴他還要不要了?那是妞妞留給他的東西,雖然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但是隨便扔了也不太好,要怎么給他呢?給他買的衣服他大概也穿不著了吧……真是的……眼淚一直流個不?!?/br>對了,要跟房東說一聲才行,說自己要搬走了。何其渾渾噩噩地來到房東家的樓底下,按響了他家的門鈴,帶著廣普口音的男人聲音在對講機里響起:“你好,哪位?”“我是樓頂的住戶,有事要跟你說一聲?!?/br>“好好……”那邊應著,把門鎖給開了,說道:“你上來吧?!?/br>其實就說一句話,不用特意當面說也行的。何其這么想著,還是從敞開的防盜門走了上去。他站在房東的家門口,敲了敲門,出來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子,看了他一眼,轉頭沖里面叫道:“爸!有人找!”大腹便便的房東先生塔拉著一雙拖鞋走出來了,他一面走一面說:“何生,怎么晚了有什么事???”何其說:“是這樣的,我要搬走了,想過來跟你說一聲?!?/br>“哎呀這么急啊,明天說也是可以的嘛?!?/br>何其看了一下壁上掛的時鐘,已經九點了,也不算太晚,但由于臺風天,外面的店鋪都早早地關門了,于是夜便來得更加快了。“我是想問你一聲,家具我都不打算拿走了,是要扔掉還是留在那里?”房東看著他露出商人特有的算計眼神,何其又說道:“如果說可以留在那里,我分文不收,行嗎?要扔掉太麻煩了?!?/br>房東顯得有些麻煩地說:“那個房子很難租出去了哦,既然你想把家具留下那就留下吧。何生你什么時候搬???我帶我兒子上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知道他是想上去檢查何其有沒有造成什么破壞,他雖然心中有些不滿,但還是說:“我大概下個禮拜星期五之前走,你們隨便找一個時間上來就行?!?/br>他從房東那下了樓,站在街角的長坡底下,遙遙地望,也看不見鐵皮屋頂的影子。何其找了一間還算干凈的賓館房間,進去就躺下了。窗戶外的天很黑,風愈刮愈強,他躺在床上看了會兒手機,手機就因電量不足自動停機了,充電寶里居然也沒有電。他把手機插在床邊的插座上,關機充電。臺風登陸的時間比預計的早,他十一點的時候就聽到狂風嘶叫了,風和雨仿佛在街上血拼,一路傷及無辜,不時傳來碰撞的聲音,還有樹枝倒在路面上的聲音。此刻是不會有人在街上的了,太過危險,連街上的路燈都不能幸免,搖搖晃晃地砸下來。何其躺在昏黃燈光下的白色床單上,萌生出一股無以倫比的安全感,他漸漸地在呼嘯肆虐的臺風天中睡著了。時間倒回九點,此時何其正站在房東家的門口,探頭望向壁上的時鐘,而邢衍一行三人坐在王笙的車里,各懷心事,不發一言。邢衍眼神無光地看向窗戶外邊,施樂平和他一起坐在后座上,王笙則頻頻通過后視鏡觀望他們。所有人都不說話。街上的車比往常少了許多,臺風快來了,許多人紛紛躲在家里避難,但還是有一些人不要命地出來找樂子。他們不是來找樂子的,“樂”這個字眼此時在車內幾乎找不到存在的印跡。施樂平擔心地看了一眼邢衍,試探性地叫了他一聲:“阿衍?!?/br>邢衍沒有回答他。窗外的景色映在他的眸中,是死寂的灰白,一座座高樓大廈向他傾倒下來,狂風敲打著車窗,他聽不到任何聲音,這個密閉的空間快要將他窒息。施樂平猶豫地對他伸出了手,邢衍突然抱著自己的頭叫了出來,無意識地宣泄著情緒。施樂平被嚇到了,他抓住了他的雙手,讓邢衍轉過來面向他,想要讓他冷靜下來。邢衍的頭無力地落在車窗上,眼睛像是死了一樣,干澀的沒有一點淚水。王笙憂慮的眼神看到了這一幕,他說:“要不要找個醫生來看一下,他的狀態好像不太對?!?/br>邢衍的嘴唇輕輕地開合,施樂平皺著眉頭湊著耳朵上去,也沒聽到他在說什么。很快他閉上了嘴,眼睛眨也不眨,渾身癱軟地靠在車門。施樂平握住他的一只手,另一手去觸碰他的額頭,柔聲地說:“阿衍,我是你哥,你聽到了嗎?”邢衍一點反應都沒有,他繼續說道:“我要帶你回德國接受治療,那里有醫療條件,也有環境比較好的療養院。mama已經不在那了,你什么都不用害怕……你什么都不用害怕……”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邢衍的腦袋攬入懷中,滿臉是淚地看著黑色的窗外。邢衍一動不動,任由他抱著,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等到達施樂平所在的酒店房間后,他們讓邢衍在房間里獨處,兩人則站在走廊上商量著怎么辦。王笙說:“他的樣子很不對,應該是流浪期間受到了什么刺激,我打電話叫個醫療隊過來,暫時用藥物穩住他的情緒,你覺得怎么樣?”施樂平靠在走廊的墻上,顯然沒從剛才的情緒中走出來,他喃喃地說:“上次見面的時候,他的表現很正常,我沒想到他會變成這樣……”他抬起頭來問王笙:“現在還能叫到醫療小隊嗎?臺風快來了,我怕沒人肯過來?!?/br>“沒事,我打個電話問問?!蓖躞弦贿呎f著一邊從口袋里掏出了手機。施樂平提醒他:“順便叫個心理醫生?!?/br>王笙說:“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彼弥娫捵哌h了。施樂平沿著走廊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打開門,里面一個人都沒有。房間里空蕩蕩的,窗戶敞開著,風把白色的窗簾幾乎吹到了天花板上。邢衍不在這。正當酒店的走廊上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