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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泊寧正想再問,卻見唐弋沿著山腰小路跑上山來,連氣都還未喘勻,便一下跪倒在唐姑果身前,磕著頭高聲懇求道:“老師請準唐弋帶弟子們援助苴國!” 唐弋這一跪,蔣泊寧便明了了他這樣哀求的用意,苴侯那個女兒還在苴侯宮里面,被她那個貪生怕死的爹拋在了腦后。 唐姑果似是不知道內情,只厲聲斥責,“苴侯拋妻棄子,這樣的人怎配為君!你還有臉去助他?” 唐弋渾身一陣,隱忍著顫抖,終究抬起頭來看唐姑果,清俊的臉因為急切紅了個通透,拱起手來,道:“弋傾慕苴侯女杜若,此刻杜若被困葭萌,命懸一線,求老師相助弋這一次!” 唐姑果一張臉登時板了起來,黑如鐵沉如水,抬起手來就要教訓唐弋,蔣泊寧見狀,忙伸手攔住唐姑果那要抬起來的手臂,低聲勸道:“大父,那秦國的兩個公主昨日才嫁到苴國,今日苴國都城便破了,苴侯也跑了,秦國公主大老遠從秦國來,也是可憐,值得一助啊大父!” 蔣泊寧幾句話提了數遍秦國,饒是唐姑果是個聾子也聽出了她話中深意,面上怒容頓時消散,抿著唇思索起來。他日入秦,如今插手救了秦國女,也算是給秦國買了個面子,放棄作壁上觀的身份,救兒扶老的,又不至于太過降低身價,何樂而不為呢? 見唐姑果沉思,蔣泊寧又適時開口,拱手道:“大父,蜀苴之戰不好有過多墨家弟子參與其中,請準泊寧跟弋師兄兩人一同前往!弋師兄與苴侯女有情,苴侯夫人秦伯嬴對泊寧有恩,我二人前往,皆為私情,無可非議!” 蔣泊寧已經將臺階造到這個份上,唐姑果亦不能再端著架子,只背過身去,壓低了聲音對蔣泊寧耳語道:“仔細盯著唐弋,莫要讓他做傻事來。還有,你這身軀是我孫女泊寧的,傷了一根頭發,我不饒你!” 唐姑果老頭兒聲音嚴厲,卻叫蔣泊寧驀地覺得心中暖暖,壓了壓心緒道:“我真實身世,只有巨子與我二人知曉,還望巨子莫要與他人道,也算是保護泊寧了?!?/br> 唐姑果點點頭,道:“那是自然,去吧?!?/br> 蔣泊寧拱手,向唐姑果深深一躬,拉著地上跪著的唐弋,朝山下跑去。唐弋救人心切,一旦得了唐姑果的準許,恨不得立刻往葭萌跑去。蔣泊寧可沒他那樣的理智全無,只扯著他的衣擺喊道:“弋師兄!如此光靠兩條腿跑去苴國怎么行,墨家的馬廄在哪兒?不可以策馬去嗎?” 唐弋此時才醒過來,一拍腦門,拉著蔣泊寧沿著山間石橋往另一座石窟跑去。這石窟倒是遠比唐姑果那間石窟寬敞,看裝潢倒像是弟子一同起居的地方,如同宿舍一般,唐弋扯著蔣泊寧一路沿著洞中的石階上行,繞進了建在洞內的其中一間廂房。 房內簡簡單單一案一榻一柜,除此之外,便只有洞壁上掛著的那個大黑箱子,像是個理工男標配款的瑞士軍刀背包,也不知是有什么作用。 蔣泊寧一頭霧水,“這是哪兒?” 唐弋道,“你的房間!”說著,放開了蔣泊寧的手,徑自打開了旁邊的柜子,翻出一套與別的墨家弟子別無二致的黑白雙色窄袖衣袍,丟在榻上,道:“換上,然后穿上千機翼,就是那個!” 蔣泊寧順著唐弋的手望去,只見他正是指著那“瑞士軍刀背包”,蔣泊寧還未來得及問一句,唐弋只邁腿往外走,扔下一句:“快些換,我在洞口等你!” 蔣泊寧也沒心思折騰時間,三兩下換好衣服,扯了條黑布把頭發束起來,將那千機翼從墻上抱下來,撒開腿就往洞外跑。 唐弋恰好跑過山間木橋,接上蔣泊寧,抬手幫她將千機翼穿好,帶著她又走上另一道木橋,往高處爬去,一直到山頂才停下。蔣泊寧愣愣站著,不解唐弋的用意。只見唐弋一轉身,從自己背后的千機翼上取下一塊銅包木的腹甲來,啪嗒一下扣到蔣泊寧身前,與她背上的千機翼相連。唐弋轉身,拉著那塊腹甲的鐵鏈繩索,又是兩聲響,便將蔣泊寧身前的腹甲與自己背上的千機翼合二為一。 只聽一聲脆響,不知道唐弋做了什么,兩雙木制鳥翼從千機翼的黑盒子中嘩啦啦展開。 蔣泊寧目瞪口呆,這是什么……滑翔傘嗎?! 唐弋迎著山風喊道:“將手臂固定好?!?/br> 蔣泊寧猶在震驚之中懵著,哦哦兩聲,這才仔細看那雙木制鳥翼,發現了上頭那兩對銅箍,正好可以讓她的手臂從中穿過,固定在其上,仿佛仿佛是為她量身定做一般。只道怪不得還要騰時間叫她換衣服,這千機翼似乎是只能裝在這墨家弟子的衣服上,若不是穿著墨家的窄袖衣衫,這千機翼是如何也固定不牢靠的。 未等蔣泊寧驚嘆完,只覺得腳下一輕,唐弋已經將她整個托起駝在背上,周圍風力頓時扯緊,唐弋縱身一躍,頭朝東南,如鴻鵠一般,展翅朝葭萌而去。 蔣泊寧的尖叫只卡在喉嚨里頭連聲兒都發不出來。 難怪這秦王愿意將自己的太子送進這巴蜀深山,也要來請墨家巨子入秦,這墨家的機關靈巧果真是名不虛傳,有史可載的便有墨家始祖墨翟與公輸班的九攻九距,卻不曾想數十年之后,唐姑果時期的機關術已經有這樣驚人的進步。只可惜墨家的思想隨著七國吞并而消亡,如若不然,這機關術流傳到后世,不知道會讓科技前進多少年! 唐弋cao縱著千機翼,逆風而行,翱翔在米倉群山之上,云霧翻騰,蔣泊寧伏在唐弋的背上,只看見那冒著滾滾濃煙的葭萌城愈來愈近。唐弋又拉下了一處機關,一側木制鳥翼向上傾斜,另一側往下收攏,航向偏轉,千機翼帶著二人往葭萌東北面的緩坡而去。 緩坡上樹木的一片翠綠直直如同一面墻壁一樣,向蔣泊寧的面上打過來。唐弋拉進千機翼上的一雙把手,木制鳥翼重新打開,擴展至盡。蔣泊寧哇呀著尖叫,被千機翼帶著掛在了樹杈之上,片片銅片鎖邊的鳥翼架在樹冠上,唐弋拉開一處繩索機關,咔噠一聲,千機翼的背帶與手臂銅箍應聲而開,將唐弋與蔣泊寧放開,由著他兩人從樹冠直直掉到地上。 蔣泊寧揉揉摔疼了的小腿,抬頭看那掛在樹上的千機翼,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這千機翼畢竟是兩千多年前戰國中期的產物,即便再怎么高科技,也終究做不到像現代滑翔傘一樣實用安全,勉勉強強能在蜀中這樣的深山老林里頭使用,到了江河平原之中便是一無是處了。 唐弋拍拍衣袍上的塵土,將右側腰間的短刀卸了下來,綁到蔣泊寧的腰上,道:“走吧!” 蔣泊寧摸了摸那精鐵短刀纏了黑布的刀柄,點點頭,跟上唐弋的腳步,往山下的葭萌城拋去。 潛水河灘上,隨處可見中箭到底的兵士,身穿藤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