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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說有那種專門將女人賣到臟地方的人牙子,你能不能把阿樂賣給那種人牙子?” 寧伯聞言,頓時黑了臉。 “你在胡說什么!” 縱然阿樂犯錯,可發賣出去已是懲罰,豈能毀了她的后半生! 寧伯早年也是弓馬強勁之人,更兼他性格嚴肅,發怒的時候簡直像是雷霆萬鈞一般,寧葭被嚇了一跳。 短暫驚嚇過后,寧葭立刻生氣。 阿父平日最疼她了,憑什么忽然吼她?!都怪阿樂,都怪她! 寧葭咬牙切齒,“阿父,你看阿樂那個狐媚樣子,之前就一直勾引祭酒,天生就是賤骨頭!她就配那樣的臟地方!要不是我費盡心思把她攆走,誰知道什么時候祭酒就被她迷上了?!我才不放過她!” “你說什么,什么叫‘費盡心思把她攆走’?” 寧伯沉下臉,將這句話咬的極重。 什么叫費盡心思?她背后做了什么手腳? 寧葭說漏了嘴,驚慌失措,忙搖了搖頭, “沒,我沒那么說,阿父,你聽錯了!” 可寧伯活了好幾十年了,怎么看不出寧葭的欲蓋彌彰。 他嚴厲地看著她,一巴掌拍在飯桌上,桌上碗筷齊齊一顫,寧葭也跟著一顫, “你給我說實話!你背后做過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寧伯額上青筋暴起,聲如洪鐘,十分可怕。 說到底,平日再怎么勾心斗角,可寧葭也只是個小姑娘,經不起這種逼問,尤其對方還是素日疼愛她的父親。 她猶豫片刻,遲疑道,“阿父,我說實話,可你別生我的氣……” 也許,告訴父親是沒關系的吧。寧葭心想,阿父最疼愛她了,不舍得對她說一句重話的。 “…阿父,其實、其實祭酒的那副畫卷……是我弄壞的。那天晚上我去書房,見書架上放著一個錦盒。我當時……鬼迷了心竅,好奇之下就拿了起來……” 寧葭記得那個錦盒。 她一直想向楊錯獻殷勤,奈何楊錯并無反應。仗著自己是寧伯之女,她還自告奮勇幫楊錯整理過書房,只是撣了撣書架上的灰,將竹簡擺的更整齊而已。那錦盒也被她挪了位置,結果不知為何,祭酒震怒,從此再不許她進書房。要不是阿父求情,祭酒看在阿父的面子上,怕是要直接將她攆走的。 那錦盒那樣重要么? 書房四下無人,寧葭實在好奇,便打開來看,她識字不多,但落款處的中山公主幾個字她還是認得的。 這是中山公主的畫啊。 寧葭沒有見過中山公主,那時候她只是后院里扎總角的小丫頭,只聽說過那位公主的名號,知道她同郎君有婚約,知道她是天上明月一般的公主。 她生在帝王之家,從小錦衣玉食,封地有整整一個郡。每年她跟著趙王出城行獵,在初秋行過國都寬闊的大道,一身紅衣騎裝,颯爽馬背,好一個天之驕子。 原來這世上還有那樣的人,一出生就擁有了別人一輩子都無法獲得的一切。所以她注定要受萬人仰望。 而寧葭,只是仰望她的眾人中小小的一個,根本不會被注意到。 那是無關嫉妒的一種情緒,因此彼此差距太大了,所以就只能是仰望。 寧葭捧著畫卷,一時愣神,可她離燭火太近,一個晃神間火苗已燎上了畫卷。 “阿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寧葭解釋。 她真的不是故意損壞畫卷,那只是一個意外。 當時她慌極了,生怕楊錯懲罰她,將她趕在??珊鋈荒X子里卻冒出一個想法—— 她可以把錯誤推到阿樂身上,祭酒多重視那副畫,她知道,如果是阿樂弄壞了畫卷的話,祭酒一定會好好罰她的。最好直接將她杖斃! 重點是小胥夫子,如果她能幫自己的話,阿樂的罪名就釘死了。 小胥夫子也是女人,是女人,怎么會愿意自己喜歡的男人身邊有更漂亮的女婢伺候呢? 那個晚上,寧葭又是害怕,又是激動,直到第二天看到阿樂被誣陷時,那不可置信的模樣,她才徹底安下心來,只覺得心中快意。 她覺得自己真厲害。畫卷一事,她不僅保全了自己,還順帶著處理了不順眼的人。 她覺得自己沒錯,甚至應該被夸獎。 可此刻面對著阿父,她心里卻開始打鼓。 為什么阿父那么失望地看著她?她哪里做錯了嗎?難道她要自己去承認錯誤,然后被祭酒懲罰,最后看著阿樂在祭酒面前賣弄風姿? 寧葭顫顫地喊了一句,“阿父……我……” 迎面而來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第 27 章 #27 耳光的力道非常大,扇得寧葭直接向后倒去,頭磕在了門框上。 左臉迅速地腫了起來,唾液里都帶上了血,咽回喉間,是腥咸的,同眼淚的滋味一樣。 寧葭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寧伯, “阿父,你打我……” 她口齒都不清晰了,可還是大聲喊叫著,“就為一個不相干的人,你打我?” “我有什么錯?!” 有句俗話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讓自己免于懲罰,還趕走了身邊的威脅。她有什么錯?! 四四方方的高墻,圍出了她的生活空間,她在后宅長大,同丫頭們互相打罵,勾心斗角,女人的日子就是這樣子的,不把其他人打下去,自己就要被其他人騎在頭上。 就這么四四方方的高墻,這樣狹窄的空間,不爭不斗還有什么辦法。 如果她是中山公主,從出生起就擁有一切,她也不會變成這樣斤斤計較的人;如果她是胥白尹,整個天下都在她足跡之下,她也不會這樣心胸狹窄。 她什么都沒有,只能自己爭。 寧葭捂著臉,眼淚怔怔落下,卻還在喊,“我沒錯,我沒錯!” 寧伯簡直氣得眼前一片發黑,抬起手掌又要打。 可寧葭非但不躲,反而迎起了臉,“阿父,你打死我算了,再打我還是這么想,我做的那些事,我一點都不后悔!” 寧伯的手懸在半空,終究還是沒舍得落下去,頹喪地垂了下去。 他后退了幾步,坐在了椅子上,嘆了口氣,“子不教,父之過,都是我的錯……” 孩子都是好孩子,他也想不通為什么就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她小時候明明是很可愛的,扎著總角,臉上有細小的絨,蹲在地上把受傷的小鳥救起來。 可如今她會面不改色的說謊,居心叵測的害人。 她是真的長大了。 寧伯捂住臉,“都是我的錯啊……” 寧葭臉上掛淚,右臉頰已高高腫起,她膝行幾步上前,抱住寧伯的腿, “阿父,阿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