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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重,再聽說他秉性溫和;可真正接觸了,長陽君才由衷覺出一股寒意,沒來由的,他就是不想再接觸這位煞神。 長陽君咽了咽口水,算了,長痛不如短痛,今日再見楊錯一面,好生道歉,只要上大夫氣消了,往后就是打死他,他都不會再跟楊錯接觸了。 于是乎除了趙常樂這個禍首之外,長陽君令命下人帶了許多珍貴禮物,塞了好幾輛馬車,就準備往楊錯府中出發。 希望今日過后,上大夫真的就此忘了他吧,別再追究他了。 長陽君心愿樸素,不想要權不想要名,只想舞姬環繞,日日笙歌,醉生夢死。 府外停駐數輛車馬,長陽君不知給楊錯準備了多少賠禮道歉的奇珍異寶,此時都往馬車上塞。 趙常樂來到自己馬車旁,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氣。 剛才那番話,都是她亂編的。 她希望長陽君跟她一起去楊府,不是出于禮節考量,而是怕她自己命喪途中——她的主人,怕是還沒放過她。 那位神秘的主人,隱在幕后,虛無縹緲,令趙常樂沒來由覺得害怕。 主人想殺她,可她不想死。 有長陽君陪著,主人便是真想殺了她,也不至于蠢到隨便動手,打草驚蛇。 趙常樂扶著馬車,深深吐出一口氣。 從前是錦衣玉食,天底下沒有她得不到的東西,可如今,卻連最基本的性命,她都要苦心思量才能保住。 趙常樂壓下心中酸楚,準備爬進馬車里,余光卻瞟見長陽君和公子息一道出府。 二人站在府外,似是道別,這時一陣風吹過,公子息卻立刻開始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 斷斷續續,蒼白的面色因為咳嗽,浮起淡淡的嫣紅,更顯出病態的俊美。 初夏擁毯,咳聲不斷,息哥哥分明是得了非常嚴重的病。 怎么會? 趙常樂看著他,心急如焚。 趙氏是武將出身,因此她父王格外看重武力,趙常樂的其他兄長都打小習武,各個英武雄壯。 可息哥哥打小在冷宮里獨自過活,吃不飽,所以一直身體瘦弱。 剛被趙常樂從冷宮救出來的時候,他三天兩頭就要生病,簡直比她一個女孩子還要虛弱。那段時間,她的偏殿日日都飄著苦澀的藥香,熏得衣服上都帶著苦味。但是趙常樂并沒有不耐煩,非常細心地派人照顧他。 在御醫的照顧下,息哥哥的身體終于健康了起來,長大后已經是一個精壯的男子了。 可如今他怎么這樣虛弱? 趙常樂忍不住胡思亂想,息哥哥來新朝之后,是不是經受了什么折磨? 是不是那些人因為他是前朝公子,所以還拷打過他? 趙常樂滿心都是焦急,恨不能立刻撲到公子息身邊。那可是她如今唯一的親人了,她不能失去他。 這是刻在骨子里的血緣,哪怕她輪回無數次,都無法磨滅的。 可她卻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的感情。 她要去楊府,龍潭虎xue之地,要殺了楊錯,給父王和其他宗室報仇。 她命運難測,前途未知,如果真的有幸殺了楊錯,上大夫身亡,她也難逃一死。 既然注定要死,就不要和息哥哥相認,不然息哥哥又要經歷一次失去親人的痛苦。 她就只做一個低賤的舞姬,偷偷的看他一眼,看他活的好好的,那就夠了。 趙常樂狠狠咬唇,可眼淚卻在眼眶里打轉。 公子息咳了片刻,終于緩過來了。 他抬起眼,卻看到遙遙的,阿樂正盯著他,目光里都是關心。 公子息怔了怔。 “你叫息?你是父王的兒子?那你是我哥哥啦,你為什么一個人住在冷宮里?你不害怕嗎?” “我帶你出去吧,外面可好玩了?!?/br> “你放心,雖然母后不喜歡你,可是她最疼我了,我去跟她哭一哭,她就不會把你再趕回冷宮了?!?/br> 趙王宮的建筑富麗堂皇,中山公主最得盛寵,她的寢宮又是其中最奢華的地方。哪怕是一間小小的偏殿,窗棱上都雕刻有繁復的五?;y。身下的床褥非常綿軟,躺上去仿佛整個人都陷下去了。 公子息在冷宮里只躺過木板,沒有睡過這么柔軟的床。 稚嫩的少女,像是一個小太陽,把他從陰冷的地方救了起來,從此他的生活成了另外一種模樣…… 公子息閉了閉眼,將過去的回憶趕出腦海。 阿樂眉眼與meimei相似,今日她去勾引楊錯,描畫妝容時又刻意模仿笑兒。怪不得他今日三番五次看著她,就想起來笑兒。 公子息撫了撫胸口。 公子息肺部有疾,長陽君知道,滿朝的人都知道。 看公子息一副虛弱模樣,長陽君忙道,“這會兒風大,順命君快進馬車吧?!?/br> 公子息點了點頭,走到了自己馬車旁邊。 趙常樂看到公子息一個人站在馬車旁,黎明的風吹動他衣裳,顯得他身影格外單薄。 息哥哥一個人在新朝,一定很辛苦。 趙常樂只覺得眼中酸澀,可她不敢流眼淚,她性命危在旦夕,不敢再連累息哥哥一分一毫。 息哥哥,她一定會保護好他,堅決不讓他被自己連累。這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上一世她連累了父王與其余趙國宗室喪命,這樣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 如果她能活下來……如果她有朝一日能從楊錯的府邸里離開,她一定要回來找息哥哥! 上馬車前,公子息與長陽君告別, “今夜真是折騰,多謝長陽君留宿,若非身體撐不住,本該好好宴飲才是?!?/br> 說著他又咳嗽,緊了緊身上的白狐裘披風。 長陽君見狀忙道,“身體要緊?!?/br> 二人行禮作別,公子息上了馬車。 長陽君要送給楊錯的賠罪禮實在是多,馬車裝了半天還沒裝完,趙常樂也不敢隨便走動,生怕離開了人多地方,自己又不知如何喪命,于是也只好在馬車里待著。 而另一廂,公子息的馬車已快行到府邸了。 車馬轔轔聲中,公子息靠在車壁上,閉眼不語。 他面前跪著一位黑衣男子,正是剛才在柴房里要勒死趙常樂的人。 聽他說完在柴房的經過,公子息睜開眼,只悠悠說了一句話,“你失手了?!?/br> 那男子忙低下頭,不敢與公子息對視,“是,屬下知罪?!?/br> 阿樂一個弱女子,竟然都能失手。真是沒用的廢物。 見公子息不悅,殺手忍不住害怕公子息是否要殺了自己。 畢竟……往日公子對阿樂多好,他都以為公子對阿樂動情了呢,可是事情辦砸了,不也是一個死? 那殺手忙道,“此時阿樂去楊府,路上我一定能找到動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