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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了——顧寒還沒回來。挑釁對象不在,像一劍劈進了水里,叫祁越恨不得去砸墻發泄不滿。他的兩個師兄師姐體會不到這等匪夷所思的心思,只為了祁越考慮,正苦口婆心勸他再乖乖把自己關回屋子里。“再忍一忍,小師弟乖,”桑落落摸摸祁越的頭發,“師兄這次回來肯定放你出來,你別惹他。師兄要是回來知道你這么不聽話,再關你這么久,你怎么辦?”我為什么不能惹他?有本事關一輩子,祁越甩開桑落落的手,凜然地想。“已經下山一次了,別鬧脾氣了,阿越?!碧普岩矂竦?,“之前受傷我們都很擔心,本來門派事情雜,師兄心力交瘁,你就別讓他cao心了?!?/br>“……哦,”祁越前一刻的趾高氣揚立馬蔫了下去。他前所未有地窩囊憋屈,懨懨地滾回了“牢房”里,這已經是他沒有尊嚴的底線,再自己鎖上禁制絕無可能。要是大師兄跟小師弟鬧起來了,捎帶著旁人也看不到好臉色,桑落落不想被殃及,貼心地幫祁越把門封上了禁制。外頭的光線在門縫中越來越窄,留下一線,又徹底地被門擋在外頭,憑添出幾分孤零零的凄涼。等顧寒回來,不擇手段也要灌醉他,祁越拎著桑落落重新給他撿回來的筆,一邊筆走龍蛇一邊冷酷地想。顧寒回來后獨自去了禁地。他在禁地里呆了半日,接著去給祁越開了門。祁越本來滿肚子的積怨,看見顧寒的一剎那散成了一股意味不明的氣,漲得他心里空洞洞的,又撐的難受。門外月光清亮,打在兩人的衣裳上又涼又薄。“要喝酒嗎?”祁越沒頭沒腦,盡量淡定地問。顧寒有些訝然。祁越打定了主意,也不解釋,只說自己想說的:“我去拿?!?/br>萬山峰上從來沒人喝酒,寧惜骨雖沒要求過他們不能碰酒,但顧寒耳濡目染,自然也不會喝酒。兩個人坐在房頂上,月色下的萬山峰像蒙著一層薄紗,萬籟俱寂。“不難喝的,”祁越為了讓顧寒相信,做示范似地喝了一口。顧寒只把酒杯放在手心里,好像心思根本不在這里。祁越喝了兩口,沒什么感覺。他自覺能在醉倒之前停住,便沒怎么太在意?!澳阋粋€人下山很久,”祁越道。“應該告訴你出來的,是我疏忽,”顧寒道。這句話一下子讓祁越心里被輕輕地撞了下,他的不忿徹底不見了,都成了想控訴的委屈,但嘴上還要說:“沒有關系?!?/br>“以后有事情不要一個人去,”祁越撐著屋頂,認真地道。他眼神有些迷離,在月光下像一泓瀲滟的泉水,一臉的鄭重其事。顧寒被祁越看得心中一動,把酒杯放下:“喝醉了嗎?”“沒有,”祁越果決地搖頭,又對著顧寒舉酒杯,“真的不難喝?!?/br>他這樣一口一口地喝,看在顧寒眼里像極了在借酒澆愁。顧寒從沒見過祁越這個樣子,難道自己不在山上的時候,祁越又跑出去遇見了什么?“到底怎么了?”顧寒拉了把祁越的胳膊,沒讓他東倒西歪地委在一旁。祁越順著歪在了他肩膀上,又仰起臉看著顧寒:“你心里有什么?”顧寒呼吸停滯了一瞬,被發現的慌亂掩蓋在了鎮定的表情下。他側過身把祁越的身子扳正,讓他坐好,不動聲色地道:“沒有什么?!?/br>祁越卻還要往前栽,只能一頭栽到了顧寒肩膀上。他迷迷糊糊地覺得這個姿勢很舒服,便伸手抱住了顧寒,把下巴擱在顧寒的肩膀上,自大地道:“還有我在,不用擔心?!?/br>顧寒愣了一下,又明白過來祁越在說什么。是他誤會了,祁越清醒的時候也經常跟他說這句話。他微微地點頭,就著這個姿勢應了一聲:“嗯?!?/br>本來是祁越提議要喝酒,現在自己兩眼一閉不負責任地睡了過去。顧寒一個人坐著,讓祁越靠在他肩上。他還是不敢讓自己那么擁抱著祁越,食髓知味,只怕會越想越多。他看了一眼自己杯子里沒怎么動的酒,淺淺地嘗了一口,又放在一旁。祁越的呼吸已經變得很穩,看來是睡熟了。顧寒輕聲喚他,祁越也沒什么反應。顧寒第二次下山,去察看了萬山峰的幾條根脈??赐旰笮纳鷽鲆狻苍S等不到他把熔劍的材料找齊,那把劍就鎮不住了。萬山峰不如從前旺盛,更別說同門一個個離去,人與氣運相連,若是一個門派連人都留不住了,根脈潰敗幾乎是一朝一夕的事。天水鎮的那條根脈是外人破壞掉的,可他這幾日看的那些根脈,都是自己潰敗的。要么是山坡下雨崩塌,要么是本來是平地的地方流過了河水。他回來去禁地,封印已經松動了很多,他耗費心神修補,就花了半日。顧寒側頭看著祁越的臉。祁越的眼睫生的很精致,他閉著眼睛時這種感覺更為明顯,長長的睫毛像精心勾畫好的,密密地列著一彎弧線。“阿越,”顧寒輕輕地道。祁越輕暖的氣息撲在顧寒的脖子上,緊挨著的那一邊身體也生出融融的暖意。至少有一點叫顧寒有些僥幸,中皇劍看見他沒再像以前一樣囂張。顧寒閉眼,小心翼翼地低頭親了親祁越的頭發,像得到什么珍寶一樣,嘴角久違地漾開了幾不可見的一點笑意。一轉眼又是往常幾個門派比試的時候。顧寒沒有心思,但其他幾個門派倒不這么想,十分嚴肅地說一些公平起見的話出來,大家既然輪了一圈,也不該獨哪家大一直來辦。這話倒有些諷刺,誰也清楚萬山峰現在雖不至于衰落,但人卻越來越少,絕不能算是正派之首了。有些事避也不避開,只能又在萬山峰跟舉行這一年的大比。其他幾派的人到的齊齊整整,花白胡須興師動眾地一站,面對著萬山峰幾個年輕人,對比十分明顯。祁越想不明白那些人表情凝重地是為什么,但一眾人在一起時,他才明白過來了。“我們此前多次見到萬山峰的一個弟子,他與魔道的人在一起,”慕遠風對著顧寒直言不諱,“莫非是叛出師門,墮入魔道了?!?/br>一室寂靜,祁越這才想起慕云思與他說的話。慕云思雖也來了,但這時候不在。“他是我師弟,”顧寒道,引得眾人都驚訝地看他。慕遠風本來把話轉了個彎才說出來,他眉頭擰著,道:“與魔道茍合非同小事,小寒你……”“他修道險些走火入魔,才會如此。我們正在尋他,日后也還請前輩多幫忙,”顧寒三言兩語地把話擋了回去。慕遠風不想讓自己看起來是在欺負小輩,更何況是這么個擔著萬山峰的年輕人,好像自己是趁著人家師父不在了,顯擺威風似的。但他實在不能接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