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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中疾行,隨手劈砍路過的樹木,被絆得跌跌撞撞也渾然不覺。直到筋疲力盡,楊問水才放慢腳步停下來。夜晚深涼,山風一吹,黑乎乎的林中竟似有數條影子掠過,楊問水一下子冷靜下來,汗濕透了后心。看四周崎嶇不平,并不是他們燒火堆時的平地,他只顧著發泄,竟不知這是哪里。心中警惕多疑,自然風聲鶴唳,連腳下踩到一塊石子,都叫楊問水汗毛倒豎。這時候,身后似乎吹過一陣涼風,楊問水霎時屏住呼吸,慢慢地往后看去。幾個一身黑的人正盯著他,月光照射的樹影將他們的臉照的斑駁。“你們是誰?!”楊問水比劍大喝。“是你,”一個帶笑的聲音道,隨后何少興從那幾個人中走了出來,“深更半夜在此處,難道你也是來抓我伸張正義的?”楊問水抓緊劍,腳下不自主退了一步又站定。那幾個一身黑的人身上有魔修的氣息,他注意到了。何少興與魔修混在一起,跟他沒什么關系,但是對方并不是善茬。“不自量力,”何少興哼笑,“我記得那時候比試,我沒花什么力氣,你就輸了吧?!?/br>對了,不應該怕他,自己明明已經今非昔比了,怎會還怕一個何少興。想到這里,楊問水鎮定下來,用劍指著何少興道:“你害死了人,還不回去認罪?!?/br>何少興只挑了眼梢,說話連嘴都不愿張一樣:“關你何事?”又對身旁的魔修吩咐:“先收拾了他,我可不想被那群蒼蠅纏上?!?/br>三四個魔修一涌而上,楊問水揮出一劍,不可置信地發現,自己的修為又變回原樣了。而魔修躲過去一劍,齊齊朝他撲過來。楊問水咬牙用了最快的速度穿到那幾個魔修背后,迎面便被何少興打了一掌。楊問水一個趔趄,橫臂格擋,才沒叫自己被那幾個魔修趁了勢。他這時候進也打不過,退也脫身不得,正腹背受敵之際,魔修忽都齊齊地停下。“走吧,”何少興連看也沒看楊問水,“不用浪費時間?!?/br>“站??!”何少興一向嘴毒,可這時候的輕蔑那么刻薄,想來是個男人都難以忍受。楊問水氣血沖頭,理智全無。“怎么,難道你覺得能打死我?”何少興停下似笑非笑,“若是換做你師門里的其他人,或許真能嚇住我。你師弟呢?你們沒一起?”楊問水攜劍而上,那幾個魔修也沒動手,在一旁看著,何少興跟魔修混在一起,連招式也詭譎了幾分,他還抱著琴,但出手已經與九琴無關。數個回合后,楊問水已顯吃力,何少興絕不是會留情的人,但此時戲耍似的,不緊不慢。這時候若要冷靜考慮,楊問水可以趁機走,但他沒有。“上,抓住他!”楊問水身后一聲怒喝,他心一驚,回頭看,見數個人沖過來,為首赫然是韋澗,緊隨其后的是曹紫都。何少興眼睛一瞇,一招把楊問水打出去,反身便走。楊問水連著退了好幾步,撞在韋澗身上,擋住了去路,到他站穩,對面已經一個魔影都沒有了。“長老,你方才若是不喊,我們便能抓住他了,”曹紫都扶了楊問水一把,“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多謝,”楊問水只低聲道。“哈哈哈,你我也有緣,上次在豫章,可不就是跟你困在一起了,”曹紫都拍了拍楊問水的肩膀,“我們近來一直在追蹤何少興,到了此處山中。沒想到又叫他逃了?!?/br>韋澗繃著臉,面色憔悴,直勾勾地盯著何少興逃走的方向。天色將亮,楊問水又與曹紫都等人分別,曹紫都遞過來一物,是一個黃色的紙符,“這個給你,我在此處設了幾個陣法,免得誤入?!?/br>楊問水有點沒明白:“這符咒可以引路?”曹紫都道:“不是引路。我那非魚陣,人進去便要被困住,只能等我前去。若是只呆著,也不會如何,但一般人進去后便想要破陣,用多大的力氣破陣,自己便會受到多大的反噬。拿著這符咒,能看出陣法來,不會被困于陣中?!?/br>楊問水又道一聲謝。他找到唐昭時,桑落落正在著急。一見到他,便道:“你去哪里了?是去找師叔了嗎?我們還以為你丟了?!?/br>“沒有見到師叔,”楊問水把方才所見三言兩語說了下,只沒提自己為什么要出去。“這里有魔修,我們先謹慎些,盡量不要獨自去找師叔了,太危險?!碧普寻櫭?。照林孤芳所言,那白虎石是一塊奇石,長相必然與眾不同,且在高處,最有可能的便是山頂了。但這山也長得奇特,山中小路無數,看起來每條都寬窄一致,沒有小徑大路之分。唐昭三人撿了中間的路走,一路往上,走到山頭,才發現只是那白虎山的偏峰,只得再回去,找看起來最不可能的那一條走,走到盡頭又是另一個小山頭。往返如此,三人疲累不堪,又費了一日。山壁陡峭,不走路徑也不可能,用桑落落的話來說,盡是在做些吃力不討好的事。“問問師兄他們,找的怎么樣了,”桑落落坐在地上捶腿,“要是有困難,我們就先過去幫忙,之后再一起來找這里的。我要累死了?!?/br>唐昭點頭:“也可以。這兩日都無所收獲,或許有捷徑?”“哪能找到啊。再說來,像這種神神秘秘的東西,一定是藏起來的,就算有捷徑,也不會叫我們輕易找到,”桑落落捶完腿,又往火堆上烤山上撿來的栗子。“看什么看,我雖然不餓,嘗嘗它能不能吃還不行嗎?”桑落落理直氣壯地沖唐昭道。唐昭但笑不語。楊問水盯著火堆,火光在他臉上忽明忽暗地跳躍著。桑落落吃完栗子,得出能吃的結論后,心滿意足地往地上一歪睡了。唐昭照舊在打坐,楊問水卻不敢再凝神閉眼了。再過一日,武陵的青龍塔開光了。聞言中已得道的道長在巨大的香爐后,打開了青龍塔的門。青龍塔一共九層,塔尖一條青石雕鏤的龍盤臥著,仰頭張開的口里含著一顆珠子。因那道觀中沒有跪拜的神像,進入其中的人也不多,多數只是在外頭的香爐中插幾支香,便轉身離開,最多就是雙手合十許個愿望之類的。百姓許愿大多不分場合,像此時有年輕男女許姻緣也不在少數。剛進塔門,未及祁越開口,那手臂上搭著拂塵的道長便道:“我知兩位為何而來,我亦在此地待二位許久了?!?/br>“請隨我來吧,”塔中只這道士一人。他十分年輕,面容如玉,若是桑落落看到,定要在心中編排一些話本里的小風月。祁越與顧寒隨著盤旋的木梯上去,木梯發出輕輕的響聲,那道士在前面走,卻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