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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試水,沒打兩把就敗陣,也不難過,反而傻笑著下了臺子。此時在邊上看,又把手攏在嘴邊喊:“小師弟,別給門派丟了臉?!?/br>“甚是有緣,”慕云思抱著琴立在祁越對面。祁越聽著桑落落的鼓氣沒什么表示,把昨晚的不愉快擱下,提氣集中精神。慕云思不是何少興,萬一自己中了那迷失神智的曲調,可就太難看了。“請賜教,”祁越比起劍勢。慕云思把引凰橫在手中,無聲地撫過琴弦,琴弦上便攏起細微的青色光芒,美麗非常。慕云思笑道:“頭一次與你過招,我很期待?!?/br>“我也很期待與慕公子切磋,”祁越道。“那便出手吧,”慕云思相當謙虛,讓了讓祁越的年紀,叫他先出手。兩人一交手便招招凌厲,祁越的劍始終不離慕云思的琴弦,慕云思身形極其靈活,也從未讓越晝劍刃靠近琴弦半尺內。祁越漸漸發現,在慕云思正面時,琴音的威力才是最強的。若是偏到一旁,琴音的影響便微乎其微,弱了不是一星半點。但慕云思也不全憑琴聲,琴弦凝聚的力氣碰撞到祁越的劍刃上,擊起的聲音叮當如金石。一個錯身后,兩人同時在臺上停了片刻。祁越差幾寸便切上了引凰的琴弦,慕云思疾轉身,胳膊被祁越劃了一劍,反手撥出一串音調,才把祁越逼退。慕云思看著自己胳膊上滲出血跡,皺了皺眉,又笑:“還真是不能小看你?!?/br>祁越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被那聲音調弄得心神悸動,胸腹翻涌,差點站不穩。把劍撐在地上,反被激起了好勝心:“彼此彼此?!?/br>“小徒弟倒跟他爹一個德行,”寧惜骨嘖嘖搖頭,“不懂得退讓?!?/br>慕遠風面色淡然,他相信自己兒子的實力,卻也很難不注意到祁越??粗前氪蠛⒆?,又與寧惜骨道:“令徒小小年紀這般造詣,將來可成大材啊?!?/br>“造詣”的話聽在韋澗耳朵里,分外刺耳。自己門派中弟子敗光了不說,連期望的大徒弟曹紫都都不爭氣,主動與顧寒送了一局,更莫說頭天第一場,柳千懷就叫萬山峰的這小孩諷刺過。他聽來,更像是九琴與萬山峰沆瀣一氣,看不起百川了。臺下人的心思,臺上兩人自是不知。祁越漸漸有些急躁。每次慕云思撥琴弦,他覺察出那是入夢的曲調,便不敢大意地躲避??赡谴粽{撥完,祁越才發現那根本是普通的音律,慕云思只用了入夢的開頭便轉了調子。慕云思轉調隨自己心思,祁越卻不能放松警惕,如臨大敵地防衛,往往又與慕云思送了機會。被戲弄地感覺愈發強烈,祁越只想削斷那琴弦,不禁心氣浮躁。慕云思又堪堪躲過一劍,暗道好險,那劍離琴弦不到一寸,若割上去,引凰便毀了。他退開三尺,避開劍氣,吐出一口氣:“可不能叫你毀了我的琴。小心些,我要換曲子了?!?/br>祁越打起十二分精神,耳朵豎起來,果真聽到一串陌生的音調。他剛扭身躲開慕云思正面,不妨音調戛然而止,手臂上一麻被慕云思一掌打過來,差點扔了劍。祁越驚神,硬受下那一掌,才沒松開手。他恍悟被慕云思聲東擊西地擺了一道,退了數尺才站穩,慕云思不給他喘氣的機會,緊接著逼上來,續補陌生的音調。祁越不及凝神,那串音調入耳,便知自己要敗。沒有什么實質性的傷害,心智卻不大受他自己控制,暈眩的頭腦中闖進來誘哄的聲音,又好像響在他心里,一遍遍地回蕩,“退一步吧,再退一步……”祁越頭疼欲裂,撐著半絲僅存的理智,不肯動。臺下人看來,他不過是站在臺上失神。慕云思站在他面前,手里撥出的琴聲悅耳,淙淙如流水。眾人只當祁越如之前百川的弟子一樣,不一會兒便會被迷得自己走下臺子。寧惜骨眉毛抖了抖,卻也沒說什么。慕云思緩慢地撥著曲調。祁越一手捂著耳朵,一手握著劍,只往后退了一步,離臺子邊緣還有些距離?!敖幸宦暩绺缇头胚^你,”慕云思起了玩心,祁越只緊咬著嘴唇。慕云思走近幾步,盯著祁越的眼睛。他能感覺到抗爭,但也知道用不了多久,祁越就會抵抗不住,失去神智。這時候好像祁越下沒下臺子不是那么重要了,變成了另一種較勁。“慕公子,阿越輸了,還請手下留情?!?/br>慕云思回神,顧寒正望過來。臺下人不懂何出留情的話,驚訝不已,交相私語。寧惜骨歪頭看他大徒弟,瞇著眼嘖聲。縈繞的頭疼散去,祁越頃刻便使劍反擊,但已在臺子邊緣。慕云思沒費什么力氣,便叫他不得不退步躲避,下了臺子。“叫你認輸,可真不容易,”慕云思居高臨下地看著祁越,并無倨傲之氣。祁越見自己已輸,也不氣惱,拉長語調道:“慕公子的琴聲,可真討厭?!?/br>慕云思示意自己胳膊上的傷:“有這般對待救命恩人的么?”祁越笑起來,一時嗆住咳了幾聲,有些新奇道:“方才的曲子叫什么?”“絕句,”慕云思道,“可惜,我的功力好像還不夠?!?/br>這時比試的人只剩下顧寒與慕云思,臺下的人興致又燃起來。慕遠風坐直了身子。韋澗不愿看,卻又想看這兩人較個高下,別扭著一臉肅穆。寧惜骨脖子往后縮了縮,也不看,與身旁的祁越說話。祁越心不在焉,兩眼只看著臺上,十分敷衍。寧惜骨有心想呼他一巴掌,但念及剛才小徒弟被那曲子折騰得很是痛苦,又沒動手。胳膊上的傷不算深,除了疼痛,不礙大事。慕云思心中沒底,不知自己能否贏過顧寒。但絕不想輸。“這琴此時不該做動手的物件,應當做正經之用,奏一調曲子,”慕云思回憶著前一日顧寒與曹紫都過招的場面,但時間太短,不足以叫他窺見顧寒的全部實力。顧寒只道:“傷勢要緊么?!?/br>慕云思胳膊上藥纏了繃帶,看著唬人。他活動下手臂:“你師弟可不懂手下留情?!?/br>言之有意,顧寒并不接話,只待慕云思出招。祁越在臺下看得全神貫注,在寧惜骨看來,簡直是兩眼放光了。他本來覺得祁越被慕云思打擊,照著他爭強好勝的性子,定會挫敗喪氣。哪知現在反而更興奮了。他這小徒弟果真不是一般人,寧惜骨興致勃勃,瞧見臺上自己得意的大徒弟,又覺得自己眼光好,徒弟都不是一般人。“師父,”祁越忽然問道,“師兄剛才的那一招,叫什么?”“嗯?哪一招,”寧惜骨這才注意臺上的動靜,沉吟著,道:“不知道?!?/br>“……”祁越無言,他師父是多么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