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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人你曾經的身份,包括寶蓮?!?/br>寶蓮就是堂兄現在的妻子,“她阿爸身體不好,沒多久了,不要刺激她?!?/br>堂兄不停地點頭,不停地擦著眼淚。這一年來寶蓮對自己的照顧和情誼他都看在眼里,也正因如此,在接受寶蓮善意的同時,堂兄也背負著深深的罪惡感。“你不是兵了,你是苦山人啊,你幫我們做了那么多,沒有你,西頭寨也撐不到如今?!?/br>阿大說著又給堂兄倒酒,讓堂兄鎮定一點,冷靜一點,讓他喝酒暖身體,回神智。自那之后,堂兄便聽了阿大說的話。他始終住在那個救下自己的農家,直到農家的老人也在一次打獵中遇到士兵,被士兵失手推下山坡。他娶了老人的女兒,就在今年的年初。而若不是在年末見著從哥的面,或許堂兄便會讓這些話永遠爛在肚子里。“那你家呢,你知不知道家里人都當你死了?!睆母缏犃T,也嘆了一口氣?;貞泟倓偱俗呗返哪?,他覺著寶蓮有了身孕。“我不知道,”阿大說,想了想,他又搖搖頭,“也許我是應該死了?!?/br>第35章第35章從哥沒有接話,他望著堂哥,覺得既熟悉又陌生。熟悉就像他嘴里喊爛的一聲“哥”,陌生便是苦山人叫他的“山雞”。從哥沒有見過部隊里的人施暴,讓他相信堂哥口中的一切仍然是艱難的。但至少他終于明白,因為阿大救過堂兄,堂兄也救過山寨,所以堂兄已經牢牢地和西頭寨綁定在一起,再回不了頭了。也正因如此,當堂兄發現新抓進來的俘虜是從哥,見著從哥身上穿著的軍服,才知道除了自己出面以外,誰也難保從哥的命。“契弟這個名頭在你聽來不舒服,但你想要活,可能還真只能如此,”堂兄最后告訴他,“這是阿大給我的面子,但如果你真的不想和他怎么樣,我認為阿大也不會對你強來?!?/br>回去的路上從哥碰到了從山上下來的阿大,阿大和烏鴉一人提著一個簍子,里頭裝著鑿下來的巢,胳膊上還掛著繩索,估摸著是剛剛下崖采過蜂蜜。阿大問從哥上哪里去。從哥說見了山雞,問問他原先打哪里來。阿大默默地嗯了一聲,沒有多問。看守從哥的小年輕一路跟在后頭,從來沒吱過聲,暫且忽略不計。烏鴉見了從哥的面也不說話,和阿大連閑聊都省了。一路走著沒人說話也有點尷尬,從哥便沒話找話,說剛剛在山雞那里抽了水煙,有蜂蜜味,這蜂蜜就是加水煙里的嗎。阿大嗯了一聲,不知是肯定還是否定。烏鴉補了一句,說釀酒用的,不搞那個。說完兩個人又沉默,搞得從哥真是尷尬至死。于是他又說,怎么不見你們抽水煙啊,我覺得水煙比那種粗粗的土煙好些啊,味道順一點。阿大又他媽嗯了一聲,而這回烏鴉連嗯都不嗯。從哥心說你們可以啊,這比我還能憋。但想歸想,從山坡再繞道棧橋,越過棧橋再下小路,一行四人就干巴巴地走路始終沒人說話,實在是太他媽傻逼了。所以最終從哥還是服了軟,試著繼續找話題。他注意到烏鴉手里還捏著幾朵花,梗子長長的,顏色艷麗,又指指那花,說這也是釀酒的嗎,這是什么花,看著挺好。阿大回頭別了一眼烏鴉,搖搖頭,說不是,這烏鴉搞的,好看。從哥又看向烏鴉,可這一回烏鴉非但沒有說話,脖子還有一點點發紅。從哥認為這紅絕逼比他看到的要艷麗,連烏鴉那么黑的皮膚都遮不住。從哥見著烏鴉沒回答,以為烏鴉沒聽清楚,又追問了一遍,他說這做什么用的啊,是不是苦山女人做香料——“都說了,拿回去好看的,”阿大打斷了從哥,又別了一眼烏鴉,替他回答,“給你那個小秘書的,好看的?!?/br>烏鴉一聽,臉色大變。他驚慌失措地說阿大你這怎么說話的,這什么和什么,都說了是采回去好看,我自己擺窗臺的,我給自己看的,什么小秘書,你說什么小秘書。“好了好了,”走到村寨口,阿大也懶得和他胡攪蠻纏,從烏鴉身上拿過簍子,讓從哥背著,催促烏鴉,“你快回去了,你那么用力拽,花都給你拽蔫了,走吧走吧?!?/br>烏鴉還在嘟嘟囔囔,但阿大都打發了,他也不好停留,默默地朝自己住的屋子走去。從哥瞇起眼睛往他家看,此刻阿言正坐在門口玩小樹杈,見著虎背熊腰的烏鴉回來,嚇得怪叫一聲,丟下樹杈就往屋里跑。“他不像送花的,他像拿著花過去殺人的?!卑⒋罂扌Σ坏?。從哥見狀也嘖了一聲,無奈地嘆了口氣。第36章第36章其實每天白天過得還容易,畢竟阿大要出去打獵或者談事情,沒什么時間搭理從哥,但到了晚上就不一樣了。先是洗澡,后是睡覺。兩個人并排著躺在一起,又彼此存在發生那些關系的名分——這對從哥和阿大來說都是一種挑戰。今天晚上也是一樣。所以從哥覺著他們是要說話的,有的時候話說開了,人就變得沒有神秘感了,就不一定有搞的欲望了。這就像和一個人結婚久了,交心交得多了,變得越來越透明,身體之內而外都探查個遍后,就不那么容易扯旗了。所以從哥決定今晚談一談阿言,或者談一談烏鴉。這兩個人里一個是自己熟悉的,一個是阿大熟悉的,怎么著都能引導著聊到后半夜,然后眼一閉,腰一軟,一覺到天亮。在洗澡之前,從哥都想好了。他問烏鴉的事也在情在理,他和阿言是好兄弟,現在阿言又成了烏鴉的契弟,自己作為兄長的想多知道烏鴉的情況很正常,他也料定阿大愿意講。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等自己和阿大分別洗白白之后,阿大剛一上床,從哥就說了,他說烏鴉是你阿哥嗎,還是你表哥堂哥之類的,我見你們關系挺親密的。說著還注意了一下阿大身上的傷,然后心頭一涼——阿大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神奇的草藥,傷口痊愈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不僅已經不用纏著繃帶,看似還已經結疤。阿大一邊抖著被子,一邊躺到床上。他想了想,說不是,他不是我血親,但他是我阿哥。“撿的?”從哥問,并往旁邊挪了挪,和阿大保持安全距離,側過身子看著阿大。他對自己這個體位很滿意,既能表現出談話的專注性,又能在阿大有進一步越界行動時及時發現,并作出閃躲或反抗的應對。“嗯?!卑⒋笥謶艘宦晱母缱顬槭煜さ囊粽{,然后把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