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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樣,從來沒見他跟誰翻臉。也正因如此,葉時飛才會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都沒有留意到他望著自己的眼神是與旁人完全不同的。此刻再想起這些舊事,葉時飛心中難免后悔。但在當時,他是真的沒有注意到這個人——他的注意力幾乎都被李行蹤勾走了,恨不得全天下就只剩下他和李行蹤兩個人才好,哪里會注意到旁人拿什么樣的目光看自己?即便注意到了,也是不會放在心上的。這一點,他知道,顯然高朗也知道。于是在大二那年,高朗不聲不響的給自己爭取到了交換留學生的名額,直到簽證都辦下來了,才半真半假地摟著葉時飛的脖子問他,“跟哥哥一起遠走高飛?”葉時飛想不起自己當時是怎么回答的了。只記得臨走之前的告別聚會上高朗喝醉了,抱著自己嚎啕大哭,哭的同寢的哥兒們一個個眼角泛紅。葉時飛就是在那個時候,懵懵懂懂地察覺了高朗那點兒不足為外人道的小心思。平心而論,葉時飛并不討厭高朗。高朗人長得不錯,性格也不錯,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是不動聲色地照顧著自己最細微的需求:無比自然地遞到自己手邊的毛巾和水瓶、深夜歸來時特意留給他的宵夜……他給的自然,葉時飛接受的也自然,從來沒想過這些小動作背后所蘊含的深意。直到臨別時的謎底揭開。葉時飛竟也生出了一絲遺憾來。這樣的男人,作為伴侶自然是很好的。溫柔、體貼、事事都會以你為先。但是每當葉時飛望著宿舍里多出來的那張空床,回想起高朗那一句“跟哥哥一起遠走高飛”的試探,卻總是會情不自禁地搖搖頭,暗暗地嘆一口氣:菜是好菜,可惜不是他想吃的那一口。葉時飛知道自己不僅僅想要一個脾氣好性格好的男朋友,他還想要很多其他的東西。于是,跟高朗略顯普通的家世相比,李行蹤顯然成為了更加吸引他注意力的一個追逐目標。葉時飛拎著他那個輕的可憐的行李袋,在異國他鄉的土地上,一步一步地走向這個曾經愛慕著自己的男人。每走近一步,心里都會情不自禁的多出幾分名為后悔的東西。葉時飛知道自己確確實實是后悔了。繞過了那么大的一個圈子之后,葉時飛忍不住在心里問自己:如果當初不是被家世背景之類的問題迷花了眼,他又會選誰?葉時飛望著久別重逢的舊友滿心惆悵的時候,怎么也沒想到后悔這個東西,也會像潮汐一樣,在眨眼間的功夫便一浪高過一浪。直至滅頂。一路上,兩個人的話題始終沒有離開彼此熟知的同學的近況。高朗沒有打聽葉時飛的私事,葉時飛自然也不方便把話題引到這個方向上去。也許回避的態度也代表了一種關心,但葉時飛多少還是有些感慨的。分開的時間久了,再好的交情也難免會有些隔閡。就好比眼前專心開車的這個男人,明明是很熟悉的人,但是冷眼看去,又仿佛是個陌生人。葉時飛心頭微微有些失落。在察覺到這種失落可能意味著什么之后,葉時飛心里頗有些乍驚乍喜之感。有些意外,然而更多的卻是一種微妙的溫暖。這個人曾經懷著難以言說的心事默默地關注著自己;曾經在離別的前夜抱著自己失聲痛哭,為著未曾開始就已然謝幕的隱秘的愛戀。在那些葉時飛已經記不清次數的、顛倒時差的長途電話里,他不是沒有過試探,可惜的是,每一次都被自己推擋了回去。那時候他的心里只有一個李行蹤,因此分心無暇。而現在的他,帶著滿心的傷痛,正好需要這樣一個寬厚的懷抱來接納自己,陪伴他完成治愈的過程。高朗絕對是一個讓人看了就會感覺溫暖的男人,體貼又周到。所有那些在李行蹤身上求之而不得的東西,在他這里都可以得到。而他卻和這個人陰差陽錯的錯過了這么久,葉時飛翻來覆去地比較著離別前后的高朗,有些詫異于自己突如其來的砰然心動,竟是這般自然而然的就發生了,仿佛水到渠成一般。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葉時飛不是沒有想到李行蹤。只是每當想起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他心里都會生出一種強烈的疲倦感來。那些濃烈的感情到底是怎么被消磨干凈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說到底,那個人和自己太過相似,無論是對自己的感情還是對旁人的感情,都無法全然的信任。因此,他雖然不舍得拒絕,卻也無法真心地接受,就這么掂綴來掂綴去的,直到葉時飛提著一桶汽油,親手給這段感情畫上了一個慘痛的句號。葉時崢說的對,這里面其實并沒有葉川什么事兒。但是他氣昏了頭,這么些年的謀劃算計都落了空,真正已是了無生趣了。往車上澆汽油的時候,他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兩個人干脆一起死了算了。還好葉時崢及時趕到了,否則的話……聽到嘆氣的聲音,高朗側過頭沖著他笑了笑,“累了?睡一會兒?!?/br>葉時飛凝視著他,嘴角慢慢凝起一個溫煦的淺笑來,“還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br>高朗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溫和,眼中卻漫起一絲復雜的神色,“睡。到了我喊你你?!?/br>高朗把他安排在了自己的朋友家里,一對挺有氣質的中年夫婦,看樣子跟高朗的關系還是很不錯的。葉時飛洗了澡換了衣服,再下的時候,王太太已經開始著手準備晚上聚會需要用到的食材了。葉時飛難得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住在這里已經給您添麻煩了……”“這么說就太客氣了,”王太太連忙擺手,“阿朗和小杰都不是外人,你是阿朗的好朋友,也別跟我們見外?!?/br>葉時飛心里微微一動,“小杰?”王太太抿著嘴笑了笑,眼神中微微有些猶豫,“有些事情,國內的朋友不是很能理解。比如說……在這里,同性婚姻是合法的?!?/br>葉時飛大吃一驚。不是因為同性婚姻合法,而是她話里話外透出的某種暗示,“小杰是?”王太太輕輕頜首,“小杰是阿朗的戀人,兩個人已經有了結婚的計劃?!?/br>葉時飛看著手里的水杯,神色木然,“戀人?”“說起來,兩個人還是在我這里認識的?!蓖跆蛑齑叫α诵?,“小杰是我的學生,每周都要到我這里來上鋼琴課。阿朗那時候剛來,人生地不熟的,被朋友介紹到我這里來住。兩個人就這么認識了……”從葉時飛麻木的心里慢慢地衍生出一絲疼痛來。高朗剛剛到這里就認識他了……那時候,高朗心里還是有自己的?葉時飛回憶著他在電話里一次又一次的試探,那里面所蘊含的深意他聽得出來??墒?,高朗的這段戀情又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呢?葉時飛越是回憶反而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