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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看不下去了——要是不把這小子當自己人,那干脆打發給了黃月生,這事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但若當他是自己人不肯放手了,豈有讓人這般欺負輕賤的道理。這日下場勞作,陳琛把一大堆衣服從滾筒洗衣機里拖出來,剛直起腰就愣了一下,直覺地環視四周,工場里依舊滿是忙忙碌碌的灰藍色身影,但獨獨少了一個。早有人靠了過來,壓著聲音道,“21455被越南幫的人帶走了——”陳琛一擰眉,周圍立即有人道:“琛哥!那只越南豬不是非要那小子,他是要踩你的臉!”“再忍下去干脆認輸算了!”“琛哥!我帶幾個兄弟去!”陳琛見所有人都怨氣沖天,一擺手壓著聲道:“都忘記我說過的話了?”說罷沖著報信之人一點下巴:“老鬼,帶人引開條子的注意——人,我自己去救?!彪S即邁步走到裁縫桌前從一堆衣服熨斗下摸出一把裁剪來,又加重語氣道:“沒我的命令,不許沖動!”整個喜靈洲監獄的獄倉呈“同”字形,洗衣間與別的勞作場不同,是位于中部飯堂與最后一排獄倉內的條形隔間,且與東西樓獄倉有鐵門相通,要藏人鐵定只能往黃幫勢力所在的西樓藏——陳琛一路追去,忽然定了身,飛腳踹開了一間儲物室。凌亂的拖把水桶間圍立著三五個男人,中間的那位蹲在地上,一面不在意地將一手血紅拭在層疊肚腩上,一面昂起頭來,笑嘻嘻地對陳琛道:“琛哥,來得這么慢?”陳琛眼一掃,見佛恩滿臉是血,眼皮腫脹到翻也翻不開,在看看一地充作兇器的拖把鐵桶,心底便很有些陰火,面上還是淡淡地:“何必欺負個小孩子,你就這點兒出息?”黃月生桀桀一笑:“我也不想呀??赡沭B的玩意兒,都隨你,性子烈,不教訓就不老實?!币浑p手伸到佛恩臉皮上摳摳摸摸,到眼眶處猛地用力,但見兩縷新血又汨汨地淌了下來,“打個商量,你把他借我玩幾天——我那的人——你隨便挑?!?/br>陳琛走過去,皮笑rou不笑:“我沒興趣干,你干過的P眼?!?/br>黃月生怔了下,把手里的人一把摔在地上,一雙手啪地蓋在陳琛的胸膛上,在囚衣下留下幾道殘缺的血?。骸翱晌矣信d趣干,你——”陳琛瞳孔一縮,不待他說完,忽然抬手攬住他的肩,下一瞬間在手中握了許久的小剪猛地插進了他的腹部,黃月生發出了與其形象極其相符的跌蕩起伏的殺豬聲,陳琛嫌吵似地皺了皺眉,將手深深地往里一捅,順便在rou里轉出個十字花,血水從不大的創口里受壓噴擠出來,匯成了一道噴泉似的血注。每個人都看傻了眼——前些天的步步退讓隱忍讓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也沒有人想到他敢公然行兇,傷的還是這獄里的第二號人物!陳琛松開手,看著腳下rou蟲一樣蠕動抽搐的男人,很覺惡心地退后半步,隨即開始扒下自己的囚服擦手——剛被黃月生碰過,他覺得臟。隨即裸著上半身彎腰抱起佛恩,眼風堪堪掃過意欲圍上來表現事后忠勇的黃月生的手下們。幾個人齜牙裂嘴罵罵咧咧卻沒人敢上前一步。陳琛寒著張臉,一步步地走出去,隨即警鈴響起,紛至沓來的腳步聲后,他被手持警棍的獄警團團圍住,吳偉達氣急敗壞地出現,還沒說話,陳琛便搶先開口:“先送他去醫務室,這幾天別讓他回倉?!?/br>陳再勵稀里糊涂地聽話過去,接過受了重傷的佛恩,隨即也想起來了,回頭怒瞪陳?。骸澳愀夜恍袃?!關你三天禁閉!”吳偉達深吸口氣,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吼道:“一周!”所謂關禁閉,其實與坐牢沒啥兩樣,只是一個人住一個只堪轉身的單間,吃喝撒拉全在這方寸之間,臭氣熏天不說且毫無與人溝通交流之自由,一關上門,就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光是寂寞就能把人給逼瘋。陳琛盤腿坐在窄床上閉目養神,鐵門下方的隔窗拉開,先滾進一支手電筒,接著又推進個食盤。三兩米飯兩葷一素,竟似乎比平日飯堂里吃的還好。陳琛接過來挖開米飯,摸出一張紙條來,看完便和著米飯一起吞下肚去,含含糊糊地問道:“住醫院的那個人怎么樣了?!?/br>“皮外傷,沒大礙?!蓖饷娴穆曇粲行┘贝?,“至少沒黃月生嚴重,他腸子都流出來了,要不是剪刀頭是故意做成圓形的,他怕是要沒命!你說你也不是這么沖動的人啊,怎么會當眾就——”興許是想到說了也白說,外面的人掩了口,低聲道,“越南幫那便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你叫你的人小心些?!钡攘嗽S久,也不見門內被關著的人對此有何回應,一股子憋著又不敢發作,過了許久還是掏出一根煙從小窗里遞了進去:“老規矩,不能給火?!?/br>陳琛接過來,抵在鼻端深深地嗅——他受過毒品的折磨,此生不敢再碰煙,唯有癮頭上來的時候聞聞那股煙土氣,何況現在的他也很需要煙草氣息來沖淡關禁閉帶來的苦悶麻木。外面那人離去時有意無意地不曾拉上的隔窗,泄進的幾縷黝黯天光,稍微緩滯了那令人不快的沉暗。陳琛靠在門板上,捏著煙卷,冷冷一笑——沖動?這幾天,喜靈洲監獄里的氣氛相當詭異,雙方的老大一個躺在病床上動彈不得一個被關進黑屋里不見天日,兩邊都是滿腹怨氣一觸即發。吳偉達煩地白發叢生,從精心染黑的頭發里破土而出,天天盯著個芝麻球似的腦袋要所有獄警都“醒目一些”,陳再勵也很無奈:“現在什么都講人權,管的嚴一些就有人要投訴上報,底下的人也難做?!币仓荒芴焯煅膊?,加強戒備。然而事件還是發生了,一個越南籍的犯人在吃午飯的時候因為一點口角同一名中國籍犯人大打出手,然后雙方情緒激動地開始了不分語言國籍種族的謾罵,當一盆飯被整個扣上越南人腦袋的時候,他像被陡然點燃了的炮仗,發狂地掀了桌子揪著中國犯人下死手揍——這像是個開戰的信號,越南幫的人一擁而上,場面徹底失控——獄警全員出動團團包圍,頭戴護盔,手持警棍,高壓水槍不分對象地四下激射,甚至出動了數枚催淚彈,才勉強壓下了局面,吳偉達在一片混亂狼藉中踏步走來,連連鳴槍示警,才算徹底把sao動給平息下來。犯人們雙手抱頭,蹲在墻邊,水泥地上已經橫七豎八地躺了不少條人,荷槍實彈的獄警中沖出一隊醫務人員,將傷者抬上擔架,魚貫而出。吳偉達冷眼看著,見抬出去的多是黑臉高顴低鼻梁的越南人,再細細一看,都是越南幫的骨干分子,全是被鐵棒砸地遍體鱗傷,氣地都要腦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