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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開口說,“洪風(生),你開介放(紹)信去哇,要不這添(簽)字,我全村兒跑哇!”如果按輩兒排的話,洪生還得叫癩子一聲叔叔,不過自從兩人打過那一架后,這叔叔兩顆門牙被他打掉了,說話一直漏風;癩子當時也沒想到事情會弄的這么大,當時想想也就嚇唬洪生兩天,沒想到就把樂生這么整沒了,他是一身好吃懶做的毛病惹人厭,但本質還不壞;看到洪生找人找的三四個月沒回家,他也內疚啊,有時候跑到大隊,還跟人打聽打聽這人找著沒;悄悄爬過幾次洪生家的院子,都不是為了偷東西,是幫人打掃去了,還割了草隔三差五的去喂喂騾子;這次看到洪生回來,一人一狗變成這個樣子,他心里也不痛快,想著大不了再被打一頓么,就這么死皮賴臉的跟了過來;雖然洪生沒理他,但還是屁股后面跟著,到了誰誰家,把人叫出來,說明情況,又是拿筆,又是拿印泥,讓人簽字按手印兒:比如人們會問,“洪生,就按個手印行了哇?”不等洪生開口,癩子就說了,“添(簽)個字多來費事了么?快些添(簽)哇,全村兒都要添(簽)了!”有人問,“洪生,簽上就能找回來人?”癩子回道,“你管你添(簽)就對了,四爺說能找飛(回)來,就肯定能找飛(回)來么,廢話可真多了!”比如還有人想拉著洪生問問這找人的詳情,這時癩子又說了,“可沒功夫跟你嘮特(扯),還可多人沒添(簽)了,等人找飛(回)來,坐的你家跟你再好好拂(說),快些添(簽)哇!這兒,再按個手印……看你這手印子按的,跟沒特(吃)飯一樣,再按一個哇!”……癩子這么嘰嘰喳喳的,洪生覺得倒也省心,說實話,他真的沒有心情去應付一家一家的“關心”,一家一家善意的“打探”。作者有話要說:☆、接樂生回家第二天,四老爺建議他再籌籌錢,反正帶的是越多越好,洪生花了三天時間賣了糧,把僅有的一個存則兌了現,本來想把騾子賣了的,可是一想樂生常說,“我們一家四口”,于是這騾子就沒賣。黑貝只能帶路,卻不能說到底人在哪兒,因此洪生打算騎著他的自行車跟著黑貝走,出發那天,四老爺把他叫進屋里,四老奶拿出一百塊錢,塞他手里了,這時四老爺說,“給你錢你就拿上,用得著就用,反正你還年輕,不用愁還,用不了再拿回來就行;如果找著了人,是在他們自己家,那就你們兩個看的辦哇,跟人家里好好說話,不要惱;如果還是關在精神病院了,你就把這些東西都給了人家領導,就說樂生來了橋頭村就是個愣子,除了吃飯甚也不知道,如果別人再細問,你就實話告訴人家,因為樂生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如今只知道自己叫王樂生,橋頭村村民,來了這一年多,沒人找過他,他也沒找過其他人……”四老爺交待的很仔細,洪生也記得很仔細,雖然他一時還想不明白為什么四老爺要交待這么多,但他相信,這個睿智的老人總有他的道理。洪生出發的那天,村口聚了很多人,大家雖然還是坐在石墩上,媳婦兒們手里的針線翻飛,男人們夾著一根煙,瞇著眼閑扯,但看到洪生出來時,還是一個個打了招呼,勸他注意安全,祝他一路順風,這似有意無意的關懷,第一次讓洪生對這個地方產生留戀。一人一狗,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前兩天就把帶的干糧吃完了,然后買了再備著;黑貝看起來雖然疲憊,但精神頭比剛回來時好了很多,跑起來不覺得,但走路的時候還是一瘸一拐;洪生幫他檢查過,應該是腿骨被什么弄斷過,現在貌似已經長好了,估計以后也只能是只瘸狗。這次洪生算著日子呢,兩人走了足足20天,第21天的時候,來到了一個大院門口,旁邊掛著一個豎牌,上書,“XXX療養院”。跟人說明來意,別人說沒查到“王樂生”這個人,洪生就把他當初照的單人照拿出來,仔細說明情況,那邊比對了一下,看了洪生幾眼,問了兩人關系,才冷著聲音說,“是有這么個人,不叫王樂生,登記叫高旭,不過在這里的病人,情況都有點特殊,你也不是直系親屬,想探視的話,先得申請,你填個表,填個聯系方式,等通知吧!”洪生沒有聯系方式,就只能每天早上來問一回,中午來問一回,就這么問到了第三天,那邊終于說,可以帶他去見人了。五個月,兩人沒見面的日子,跟在護士背后,洪生搓了搓臉,扒了扒頭發,把手放在褲子上擦了又擦,直到護士忽然在一個房間前停下時,他還差點撞到別人;門是鎖著的,洪生聽到“咔嗒”一聲,眼前的一切就變成慢鏡頭了,門縫一點一點變大,期間護士好像說了句什么,洪生沒聽到,他的眼睛已經被里面的人吸引了:瘦了很多,比初來橋頭村的時候還瘦,但比那個時候要干凈,臉更白凈了,但白的幾乎透明一般,抱著膝蓋坐在床上,臉是朝窗外的,那個窗加了密密集集的鐵護欄,那人的目光不在鐵護欄上,似乎也不在窗子上;洪生輕輕叫了一聲,“樂生~”那人身子猛的一顫,扭頭看向他時,卻是一臉的茫然,看了好一會兒,最終又扭過去了;洪生用力擦了擦眼睛,越擦越模糊,慢慢走到他跟前,輕輕握起他的手,真瘦,瘦的好像就剩下一副骨頭架子了;洪生把他放在手心里,輕輕的揉著,沒有忍住,放在唇邊親了親;“樂生,我是洪生,我來接你了~”這時樂生好像聽進去一樣,把臉扭了過來,可是眼神卻不知道望向哪里,發出的聲音有些弱,帶一些虛弱的氣音,說,“洪生肯定要來接我了,我是他媳婦兒么,洪生就我一個媳婦么~”洪生猛的掐住了自己的大腿,才強忍著沒有失聲痛哭出來,旁邊的護士一直在,這時才說,“他這個狀態已經四個月了,不管誰跟他說話,他就這么一句!”探視的時間沒有太長,至始至終樂生都沒把他認出來,護士跟他說了一下情況:剛來的時候,樂生天天想著法兒的逃跑,反正是能想到的都想了,還有一次用吃飯的勺子把墻硬是挖出個小洞;之后靠營養針過了半個月,后來是一個醫生說,只要他吃飯,洪生就來接他,才開始吃上飯;這里的醫生護士對洪生這個名字一點都不陌生,有時候他也會提到另外兩個名字,“黑貝”和“大力”,如今見著了本尊,很多人還笑瞇瞇的多看了洪生幾眼。洪生問過護士,樂生的父母有沒有來過,護士說,這個不清楚;洪生又問,可不可以把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