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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是父母沒了,也是個可憐娃娃,他想住就讓住的哇!”洪生下午又去鋤地時,路過土窯看到門口放著他的空水壺,于是又給他罐了一半,這次留下一張餅。連著一個多星期,洪生每天下午去地里,就把自己帶的干糧分他一半,于是每次都能看到門口放一個空水壺。忙過地里這一陣子,又該忙院里的菜園子了:一大早起來整了整菜地,分了塊,房前埋了一排南瓜籽,澆了水;兩邊種了十來棵蓮豆(豆角),左邊一塊地灑了一半的白蘿卜籽,一半的大蔥;吃完午飯,走著去了趟鎮上,來回三十來里,只為了買幾株黃瓜、西紅柿苗子;那個時候,這東西還是有點貴的,不過種好了也結不少,總比天天吃土豆強;下午回來,趕著日落前栽好了,澆了水,這菜就算種上了。直到第二天吃午飯的時候,洪生才想起半山上的年青人,于是拎了一壺水,盛了中午剩的半碗面,裝了個布袋子就出門了;遇上樹下聚著聊天的人們,打了聲稱呼,有人問,“洪生啊,你家地還沒鋤完哪?”“鋤完了!”“那你這又是包包又是水的,干甚去呀?”“土窯那兒去看看!”“哦,那愣子還在了?”“在呢”“哎呀,是個可憐娃娃了……”“你這是給他送飯去呀?”“噢,晌午做的面多了!”洪生到了窯洞前,剛放下水,里面嗖的一下竄出個影子,抱著水又嗖的一下跑回去了,緊接著,洪生聽到了咕咚咕咚的喝水聲,待洪生將裝面的碗放在地上時,那人又出來一次,抱著碗又躲進去了;洪生蹲在洞口,眼睛適應了里面的光線,隱隱的看到對方正在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面,可能塞的太多了,嘴巴都快動不起來了,嚼了好久才好不容易咽下去,然后又繼續塞,大半碗面,那人就塞了三口;看的洪生直覺得有意思,吃東西那勁頭,跟他們家以前的大黃狗小時候一個樣。好不容易咽下最后一口面,那人才抬起頭來,看了洪生一眼,又看了一眼;“沒吃飽吧?”那人再看他一眼,然后低著頭扒碗上的短面粒,“晚上我烙個餅再給你拿上來!”那人的眼神忽然變得亮晶晶的,抬起頭,之后又低下頭將碗放到了自己面前,用手推了推,抬頭看洪生一眼,身子往前挪了挪,又把碗往前推了推。作者有話要說:☆、“賴”著不走了從這以后,洪生每次做飯都會刻意的多做一點,有時候一天送一頓,有時候一天送兩頓,時間長了,仿佛每次吃飯的時候,還多出點牽掛來。端午節這天,洪生包了十個粽子,小黃米泡一天,再塞上棗兒,粽子熟了,稍微涼一點兒,吃的時候涼生生,甜絲絲,糯糊糊;喜歡吃甜的話,再沾點兒白沙糖,這個端午節過的就舒爽了。洪生留了五個,給年青人帶了五個,拿了個碗,帶了半包糖;村里的人見他又去半山腰,也見怪不怪了,“洪生啊,又給愣子送飯去???”“噢~”“今天吃甚了?”“包了幾個粽子?!?/br>“呀,洪生可是個傻后生,愣子還過端午節了?”“粽葉買多了,我一個人也吃不了!”現在年青人見著洪生,也不會常常躲到窯洞里去吃了,偶爾洪生要說話,他還會坐在一旁邊吃邊“聽”,當然也有可能他只是在專注的吃。洪生把粽子剝好了,放在灑過白糖的碗里,用筷子夾著滾一圈,四周都沾上了糖,然后把筷子遞給眼睛早已經粘在粽子上的家伙,那人大大的咬了一口,“里面包了大棗,小心核?!?/br>洪生臉上掛著連他自己都說不明的滿足笑容,可能是他15歲時就經歷了家人陸續離開的變故?可能是他太早的獨立又太早的體驗什么叫孤獨?可能是陪了他十三年的大黃狗老死了以后,他再也沒有過什么伴兒?也可能是這個世上沒什么人會牽掛他或是他會牽掛什么人?……年青人的出現,洪生可憐他,同情他,時間久了,就和養了一條小狗仔子一樣,看著他吃的很滿足,慢慢的對自己放下戒心,感覺他似乎很需要自己,竟然也會別樣的開心。七月末的一天,洪生從地里回來,路過半山腰時,看到幾個放了暑假的調皮孩子,圍在年青人住的窯洞外嬉鬧,“愣子,出來,給你饃饃吃!”說著有人給里面丟樹枝,有人拿草葉子包了土塊或石頭往里面扔,還有人嬉笑著用草葉子包了塊牛糞往里扔;洪生看到,大喊了一聲,“小娃子干甚呢你們?”小家伙們一看來了人,忽的一下笑叫著跑掉了;洪生走到窯洞前,往里探了探,問,“打著你沒?”對方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他,“出來我看看打著了沒?”那人猶豫了一下,出來了,看了洪生一眼,又探著頭四處望了望;臉和衣服都是黑乎乎的,那個幾調皮的娃兒只是想逗逗他,也沒要傷人的意思,扔的東西并不用力,貌似也沒傷著;“餓了哇?”年青人眼神忽的被拉了回來,又亮晶晶的看著洪生,惹得他忍不住發笑;“今天晚上是稀飯饃饃,你吃幾個?”只見年青人貌似吞了吞口水,低著頭咬了咬嘴唇,抬頭伸出個食指,洪生瞬間閃過一陣驚喜,從“認識”到現在,兩個多月了,這是兩人第一次“互動”,以往都是洪生說,那人吃,偶爾貌似也像在“聽”,但都沒有回應,今天洪生只是想逗逗他,沒想到這人給了他這樣的回應;這種感覺怎么說,就像親手養大的小狗,第一次發現他很“通人性”一樣,你讓它“握手”的時候,它會把一只前爪搭在你手上;試探著又問了句,“一個夠嗎?”對方貌似想了想,又怯怯的伸出兩個手指,洪生開心的笑了,“好,就帶兩個,你等我啊,我現在就回去做!”七月末,地里的蕎麥能收了,洪生種的不多,也才三畝,于是一個人又割又收又打的,足足忙活了一個來星期,這些天,只要他從土窯那里經過,年青人便會遠遠的跟著他,等到了地里,他開始干活兒時,那人便坐在一邊,洪生待多久,他待多久;有一次洪生偷偷的打量他,發現這人在跟一只螞蚱較勁,抓了放,放了抓;最搞笑的是,一開始是單手扣,后來是雙手扣,扣不住就用身子去撲,滾的一身的黃土,像極了他們家以前的大黃狗;于是令洪生單調的農務忽然間頻添了不少樂趣。年青人偶爾還學著他的樣子去撥蕎麥,蕎麥根淺,洪生又鋤的勤,土也松,結果這家伙用太大力了,第一次撥竟然摔了個背朝黃土臉朝天,惹的洪生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