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遠重新看向燕飛思，“你們二人這么多年，真的毫無聯系？”

燕飛思臉色煞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七）

“何出此言？”燕飛思問道。

寧致遠聳了聳肩：“無非是好奇罷了，沒有別的意思?！?/br>
燕飛思抬起眼看了寧致遠一眼，沒有說話。

狼達掃視著眾人，適時地打斷了談話：“好了，天色已晚，鬼女，帶他們下去歇息吧?！?/br>
鬼女點點頭，起身帶著幾位來客走了出去。

寧致遠也和莫炯炯站起來，正準備走，卻被狼達叫住了。

“可曾后悔？”狼達問道。

寧致遠回頭，輕輕一笑：“苦海雖是無涯，卻也不曾有岸，何來后悔一說？”

狼達抬了抬眉，看向莫炯炯：“那你呢？”

莫炯炯一驚，沒想到狼達會這樣突然把話題轉移到自己身上：“我？”

“那東云小兒也是個死心眼?！崩沁_笑了，“你可曾后悔？”

莫炯炯晃了晃腦袋，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慢慢地說道：“我……是個學渣，不懂什么苦海無涯一說，然后，我覺得吧，我也說不好我將來會不會后悔……畢竟，我是拋棄了那個世界來的?！?/br>
“可是，我不覺得我和這個選擇做錯了，這就夠了?！?/br>
狼達笑起來：“那東云小兒眼光不錯?！?/br>
莫炯炯不太明白地看著狼達。

狼達不再解釋，只是揮了揮手，讓兩人快些去休息。

莫炯炯跟著寧致遠，二人一前一后地回到帳中，莫炯炯抓住寧致遠：“學霸……你剛才……說的同死什么的，是開玩笑的？”

寧致遠皺了皺眉：“我為什么要拿這個話題開玩笑？”

“不是，我的意思是……就是……”莫炯炯抓了抓腦袋，為自己的笨口拙舌感到著急，“你只是為了緩兵什么的，額……”

“并非?！睂幹逻h搖搖頭，“倘若陸南離真的化魔，我便隨他去了也好?！?/br>
“學霸！”莫炯炯吃驚地叫道，“你這是何苦？”

寧致遠盯著莫炯炯：“東云忘川若是喪失心智，墮落成魔，你要如何？”

“我……我……”莫炯炯張目結舌。

“要怎么做？”

“不，不是，這是兩回事?！蹦季家е?，“你不也說，咱倆現在說不定哪天就能穿回去，如果陸南離化魔，你又能穿越回去……你還要陪著他死嗎？”

寧致遠看著莫炯炯，緩緩地點了點頭。

莫炯炯覺得寧致遠要瘋了：“學霸！你的死意義何在？你不要那邊世界的人了嗎？”

“我不求與他同生?！睂幹逻h淡淡道，“可是他在，哪怕在另一個世界，我好歹也能有個念想，好歹，我愛過的人，他還在?！?/br>
“可是，他若沒了，獨留我一個，哪怕在另一個世界，我又要如何獨活？”寧致遠苦笑，“還不如隨了他去，也比日后飽受這種折磨要強?！?/br>
“學霸……”莫炯炯跺腳，“我真是不理解你的思維……你……想的太復雜了?！?/br>
“我想要他活，無論我是否能在他身邊?！睂幹逻h慢慢地說，“這樣解釋可以嗎？想要自己愛的人活著，這不是最簡單的事情嗎？需要什么邏輯？”

莫炯炯看著寧致遠：“學霸……你也挺感性的?！?/br>
寧致遠一愣：“是吧……你不說，我還不覺得?！?/br>
“唉?！蹦季即蛄藗€哈欠，“睡吧，這話題挺沉重的……就這樣跳過吧?！?/br>
寧致遠笑，點了點頭，是夜，寧致遠聽著身邊莫炯炯的呼吸聲，徹夜難眠。

是啊，自己怎么就變得這么感性呢？

寧致遠睡不著，輕手輕腳地爬起來，披著衣服走出大帳，看著關外的雪景，緩緩地吐出一口白氣。

“呆子，為何不睡？”

聽習慣的輕佻聲音在被身后響起，寧致遠嚇了一跳，回過頭去看，可不正是陸南離！

“你……”寧致遠目瞪口呆，沒想到陸南離會突然出現。

“這么冷的天，跑出來作甚！”陸南離輕輕地將寧致遠擁在懷中，搓著他的雙手哈著氣，“也不怕凍壞了?！?/br>
寧致遠的臉貼著陸南離的胸膛，愣愣地抬頭，看著陸南離的臉頰。

“怎么？”陸南離低著頭，輕笑著對上寧致遠的目光。

“你不也是?！睂幹逻h悶悶道，“為何不睡？”

陸南離沒有回答，只是將寧致遠擁得更緊了些。

“是睡不著嗎？”

陸南離似笑非笑地看著寧致遠。

寧致遠嘆了一口氣：“我不希望你瞞著我……實話告訴我，好嗎？”

陸南離嘆了口氣：“化魔之力尚在體內，實在是灼心，因此覺得難眠?！?/br>
“可還壓制的??？”寧致遠問。

“寶器在身邊，還是有一定壓制的?！?/br>
“只是不知道能壓制多久，是嗎？”

陸南離失笑，輕輕地捏了捏寧致遠的鼻尖：“什么都瞞不過你?！?/br>
“陸南離，你老實告訴我，化魔之后，你會變成什么樣？”寧致遠問。

陸南離沉默了一下，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你說?！睂幹逻h看著陸南離。

“呆子?！标懩想x嘆了口氣，“其實我不說，你也能猜出個大概，對不對？”

“我要聽你說?！?/br>
陸南離終究是拗不過他：“我會喪失心智，被前代魔王奪去一切?！?/br>
寧致遠點了點頭：“也就是說，那時候的你，便不再是你了，是嗎？”

“可以這么說?！?/br>
寧致遠不再說話，重新將腦袋埋在陸南離的懷中，靜靜地抱著他。

陸南離的手指輕輕地為寧致遠梳著頭發：“呆子，我聽鬼女說了?！?/br>
寧致遠“唔”了一聲：“對不起，也沒跟你商量過?！?/br>
“無妨，現下的確是只有這個辦法?！标懩想x緩緩道，“只是呆子，你莫要沖動?！?/br>
“你本是天外人，被我牽扯進來，我已經是過意不去……”

“現在才想說過意不去？”寧致遠氣得捶著陸南離的胸，“你倘若要真是有我是天外人的自覺，萬竹山下你就不該來招惹我，你也不該帶我去百草園，那個晚上更不該跟我說那些話?！?/br>
“陸南離，我好不容易才想明白了，想清楚了，你居然跟我說，你過意不去？”

陸南離看著寧致遠氣鼓鼓的臉，心仿佛被扎了一般的疼：“聽我說呆子，我沒有那個意思……”

“只是我心疼你?！?/br>
“怎么？你不樂意我和你一起嗎？”寧致遠翻了個白眼給陸南離，一副耍賴的模樣。

陸南離笑了笑，輕輕地捧起寧致遠的臉，落下一個細致的吻。

吻很輕柔，陸南離就像是在觸碰著什么易碎的物品一般，小心翼翼地啄著寧致遠的眼睛，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