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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慵懶:“你在看什么?”顧易止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頭一回發現他長得這么好看,而且這么好看的男人還只屬于他,這種矯情的念頭怎么都不能讓封澤知道!窗外傳來汽車喇叭的聲音,顧易止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鐘表,才發現已經早上九點多了,他從封澤懷里掙扎地爬起來,說道:“就算休息也不能窩在床上睡到日上三竿啊,快起來,我們出去走走!”封澤其實早就已經醒了,他只是不忍心叫醒睡得正沉的顧易止,才一直陪他躺到現在。放在床頭的手機響起,他接起來聽了片刻,應了一聲,顧易止見他臉色沉重了很多,擔憂問道:“怎么了,發生了什么?”陽光從半掩的窗簾灑進來,封澤把視線投過來,過了許久才說道:“夜合在今天火化?!?/br>顧易止一愣,從床上翻起來:“那我們趕緊去殯儀館??!”夜合的葬禮交給一家喪葬公司全權負責,剛來打來電話的人是封霖,他說殯儀館那邊已經安排好時間,希望家屬能盡快過去辦一下手續。夜合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其他親戚也早就斷了聯系,所以夜合的家屬就只有他們。封澤把車子開出小區,到門口的時候又忽然停下來,轉頭說道:“易止,你聯絡一下齊隊長,如果他有時間,可以來送一送夜合?!?/br>顧易止沒往深處想,只當他們兩個人是朋友,點了點頭,掏出手機給齊振打電話。過了片刻,他說道:“隊長說他會過去殯儀館?!?/br>封澤沒再說什么,重新發動車子,在車水馬龍中遠去。宜城殯儀館離城區很遠,在一個偏僻的山坳里,白色的建筑物在崇山峻嶺中特別顯眼,大門口修了一個很大的停車場,停著幾輛小巴和一些私家車,后視鏡上幾乎都綁著黑綢,在瑟瑟冷風中顯得更加陰森冷清。齊振比他們早到一步,正在門口等他們,他的臉色看起來特別憔悴,似乎已經好幾天沒有休息過。碰面之后,他們來到焚化場,那是一幢灰白色的平樓,分成很多個焚化室,每間焚化室都有cao作間跟焚化爐,當然并不是每個爐子都會工作,具體還要看殯儀館的時間調度。封霖跟封云嵐站在外面等他們,今天封云嵐沒有化妝,一身黑衣顯得她臉色有些的蒼白,唯獨眼睛紅紅的,似乎剛剛哭過。尸體在焚化的時候可以由一個親屬陪同,工作人員過來問他們的意見,封霖正準備跟他過去,封澤卻伸手攔住他,看向齊振問:“齊隊長,你可以送夜合這一程嗎?”齊振眼里浮起深深的詫異,隨后看了封澤一眼,點點頭,隨工作人員走向焚化室。封霖意外地問:“大哥,齊隊長進去合適嗎?”“這會是夜合的希望?!狈鉂煽聪蚓o閉的焚化室,平靜地說道。封霖似懂非懂地撓撓頭,封云嵐去嘆氣一聲,外面的工作人員說他們可以到另一個出口去等,里面的家屬會帶骨灰從那里出來。焚化場里響起一陣悲慟的哭聲,遠處有兩名男女跪在一間焚化室門口,不住的磕頭痛哭,旁邊的親屬想將他們扶起,也無濟于事。這就是死亡,用再多的淚水都喚不回陰陽相隔的距離,當生命消逝的時候,一切就都結束了。封云嵐眼眶一熱,將墨鏡帶上,說道:“走吧,我們去接夜合?!?/br>第176章結束和開始天氣陰沉了很多,山風冷冷吹著,寒意徹骨,偌大一個地方,卻在冷風中顯得那樣安靜。顧易止看著靜靜站在一旁的封澤,就算那張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他也能感受到他的悲傷。有的人可以用哭聲宣泄心情,而封澤不能,他注視著那個出口,什么話都沒說。過了很久,齊振捧著一個蓋著黑布的骨灰盒走出來,他們要把夜合送到東山墓園安葬,這也是封澤的決定,因為夜合想要自由,他不會希望自己被葬在封家的墓園里。車子開出殯儀館,一路上都沒有人說話,顧易止從后視鏡里看見齊振輕輕撫摸著骨灰盒,極力壓抑的神情里還是流露出無限痛苦,他忽然明白了封澤那句話的意思,曾經讓他迷惑的事,在這一刻都有了答案。酸楚浮上眼眶,他把視線撇下窗外,才將幾乎要溢出來的眼淚掩飾過去。墓園在半山腰,他們拾階而上,齊振一直抱著骨灰盒,似乎舍不得把它交給其他人。他走得那樣小心,踩下去的腳步幾乎沒有發出聲音,墓園空曠而安靜,一座座墓碑聳立在陰沉天色下,他們來到目的地,顧易止發現墓碑上所刻的名字并不是“夜合”,而是“葉合”。這當然不是筆誤,因為“葉合”才是屬于夜合的名字,從今往后,他再也不會是封家的附屬品,他自由了。骨灰被放進墓室里,他們在墓前站了很久,黃色和白色菊花在風中搖曳著花瓣,墓碑上那張照片里的人微揚著嘴角,笑容沉穩而內斂。封云嵐想起了很多事,關于夜合的,還有關于他的母親宜彤的,每一樁每一件都讓她的眼淚決堤,封霖攬住她的肩膀,眼眶已經發紅。他們轉身離去,顧易止猶豫地看了封澤一眼,封澤對他說:“到山下等我,我有話跟齊隊長說?!?/br>顧易止點點頭,他想封澤要說的事肯定跟夜合有關,齊振或許并不想讓人知道,所以回避才是最好的。等他們都走遠后,封澤才看向齊振,齊振仍然站在墓碑面前,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離開,他的神情那樣失魂落魄,與過去冷靜睿智的模樣判若兩人。“齊隊長?!狈鉂蓡玖怂宦?。齊振仿佛剛從很深很深的夢境中蘇醒過來,眼神里充滿迷茫,過了很久,他才低低嘆息一聲,臉上浮起一絲苦笑:“夜合的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確實是我失職了?!?/br>“齊隊長對夜合僅僅只是責任嗎?”封澤看著他問。齊振一怔,將視線移開,許久才說道:“抓捕罪犯是我的職責,但我從來沒有將夜合視作一個犯人,在這整件事里,他是最大的受害者。如果我可以早點找到他,這一切或許就不會發生,犯錯的人不是他,可是他卻要去承擔這份罪責,汪開銘不值得他這么做?!?/br>他沒有去回答封澤的問題,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但他確實后悔了,后悔當初沒有救下夜合,后悔沒有說服他,甚至后悔帶人去抓捕汪開銘??梢磺卸紵o法改變,夜合已經死了,就在他面前,就在他懷中,這才是現實,用任何方法都改變不了的現實。“齊隊長要是愿意,我可以讓你再見到他?!边@件事封澤考慮了很久,他沒有為夜合招靈,是希望他的魂魄可以安息,有朝一日能重新投胎轉世,但夜合或許更想見到眼前這個人。封澤已經給了夜合自由,所以他沒有權利再替夜合做任何決定,但齊振可以,因為對夜合來說,齊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