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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琳紅著眼睛瞪著他。只是頃刻之間,他就從冷心冷肺的男子轉變回她的表哥,語氣溫和,神色間透著疏離。 顧巖陌沒再理會她,舉步出門,交代了隨從幾句。 甘琳趴在桌上,悶聲哭起來。 顧巖陌回到家中,去父母房里略坐了坐,便回了秫香齋。 趨近院門時,無病踩著歡實的步調來迎他。 他有點兒喜出望外,“乖小子,想我了?” 無病搖頭擺尾,很開心。 兩個一路嬉鬧著進了正屋。 晚漁坐在炕桌前,在凝神書寫著什么,瞥見無病,皺了皺鼻子,“誰準你出去獻殷勤的?剛洗過澡,爪子又臟了吧?” 無病不搭理她,翹著尾巴站在顧巖陌身邊。 “跟你這種人就沒法兒過,動不動就訓我們?!鳖檸r陌撫著無病的背。 晚漁斜睇他一眼,“去給它擦爪子,不然毯子就臟了?!?/br> “……”顧巖陌無語得很,還是照辦了,直到無病睡在西次間里的小毯子上,自己又洗漱更衣之后,才折回東次間。 晚漁正將寫好的一疊紙張收入一個信封,道:“明日幫我轉交給皇上?!?/br> “成?!?/br> “對了,有禮物送你?!蓖頋O眉宇完全舒緩下來,轉手取出一把匕首,“瞧瞧?!?/br> 顧巖陌接到手里,坐到她身邊,“你還真是別出心裁?!?/br> 晚漁作勢要拿回,“不稀罕就算了。我正rou疼呢?!?/br> 顧巖陌牽了牽唇,拍開她的手,在燈光下細細地看。匕首樣式古樸,柄、鞘不見一絲花俏,匕首抽出來,寒光四射。 “真正的削鐵如泥?!蓖頋O從他背后摟住他,“從小到大,我最喜歡的就是它?!?/br> 是了,他記起來了,在軍中的時候見她用過幾次。不難想見,近來皇帝私底下倒騰到她手里了?!澳遣皇翘滟F了?” “送你禮物,就該送最好的?!?/br> 顧巖陌聽了,只覺心里甜絲絲的,“我很喜歡?!?/br> “那就行?!蓖頋O小貓似的蹭了蹭他的臉,“怎么謝我?” “你說?!?/br> “……背我去洗漱?!彼f。 顧巖陌笑出聲來,“不是伺候你沐???” 她也笑,“你給我滾?!?/br> 他起身,她猴到他背上,嘻嘻哈哈地去了盥洗室。 . 甘琳被哥哥甘晨接回家之后,便把自己關在房里,失聲痛哭。 甘邑和甘太太怕她哭出個好歹,神色焦慮地站在門外,不時拍一拍門,關切地詢問。 過了好半晌,哭聲止住,房里沒了動靜。 夫妻兩個反倒更加擔心,甘邑正想踹開門的時候,門開了。 甘琳已經哭成了兔子一般,眼睛鼻子都紅紅的。 她吸了一口氣,沙啞著聲音道:“我不去顧家了,日后如何,全由你們做主?!?/br> 甘邑雖然莫名其妙,卻是微不可見地松了一口氣。 甘太太則問道:“你見到你表哥了?他怎么與你說的?” “他說,人貴自重?!备柿涨妨饲飞?,“讓爹娘擔心了。我沒事,你們去歇息吧?!?/br> 甘邑打量著女兒,見她神色痛苦,卻是目光清明,并不是出于過激的情緒才改變初衷。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與我說說……” “說什么?”甘邑蹙眉瞪了她一眼,“早點兒歇息吧?!?/br> 甘太太心里五味雜陳,這一晚,興許比女兒還要難過。 巖陌成親、認親時,她都見過傅晚漁,那時分外篤定,兩個人就是奉命成婚,偶爾,傅晚漁連貌合神離都裝不下去。 傅晚漁該笑的時候也笑,該客氣的時候也客氣,卻顯得冷冰冰的。 她聽顧家大夫人說過,若不是臨穎公主出面撮合,傅晚漁根本沒可能嫁進顧家。話沒說清楚,卻不妨礙她聽得出,巖陌根本沒看上傅晚漁,能做到的,不過是人前照顧到她的顏面。 怎樣的男子,會厭煩性子柔順又對自己一往情深的女子? 起先展望的情形真是太好了:琳兒進到顧家,先幫襯著小姑子主持中饋,再一步步把掌家的權利拿到手里——顧家二老夫人與大夫人不也是姑侄么?只要小姑子不給琳兒臉色瞧,傅晚漁為著一個孝字,就不會有二話。 那樣一來,琳兒的地位,名分上是妾,實則是平妻。地位穩固的妾室,并不輸于與夫君疏離的正妻。 久居內宅的女子,所圖的也不過是內宅那些得失,益處到手了,這一生的前程也就有了著落。 至于傅晚漁,樣貌再出眾又有什么用?誰會稀罕一個形同冰山的擺件兒?不是喜歡打打殺殺么,不是正得皇上器重么?只管去忙那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皇帝的寵愛,是傅晚漁的福,又何嘗不是她的隱患,哪日惹了禍、失了寵,灰頭土臉地回到內宅的時候,還有她幾分容身之地?在如今,她反倒不能像以前那樣張揚,大事小情的,總要彰顯一下賢良大度,給夫君納妾的事,她絕不敢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反對,從而落下善妒的名聲。 ——似乎什么都算到了,事實卻又讓她覺得,什么都沒算到。 連傅晚漁的面兒都沒見到,這事情就泡湯了。 怎么做到的?她的婆婆、夫君怎么會那樣維護她? 希冀落空,已是一個打擊,考慮的女兒的前景,甘太太額角的青筋直跳。 甘邑的孝期過了,正是候缺的時候,要到明年開春兒才有結果。沒有官職在身,兒女的親事便是提起,也是高不成低不就;有官職在身,若是不高,琳兒也休想嫁入高門。 明年琳兒虛歲十八,年齡上就吃了虧,再加上其他……真嫁個不起眼的人,豈不是一輩子都要活在不甘之中? 她嘆息著,百爪撓心地煎熬了整夜。 . 自鳴鐘的聲音響起,顧巖陌醒來。 剛到寅時。幸好如今是三五日一朝會,不然,他作為堂上官,寅正就要出門——定要掙扎一陣的。 床頭留了一盞羊角宮燈,燈光被粉紅色的簾帳映襯著,流轉著旖旎。 臂彎里的人正酣睡著,面頰上一抹淡淡緋色,雙唇紅潤潤的。 克制不住的,他低頭索吻。 沒多久,她在心弦的輕顫中醒來,咕噥著,笑著,抱怨著。 隨后,是更灼熱的吻,是更深的需索。 這種時刻的她,至甜美,至嬌媚。 這種時刻的他,偶爾會被她擾得亂了章法,氣笑了,再把她整治得乖順下來。 終究是銷`魂至極。 因著當差,顧巖陌起得早,便讓晚漁安心睡,他負責無病的早飯。 還好,小家伙很給他面子,由他陪著吃飽喝足。 晚漁一面掙扎著要不要起身,一面聆聽著外面的動靜,確定無病已經把他當成又一個親人,噙著心安的笑,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