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寧婉婉小臉一臊，嬌嗔地喊了一聲，“祖母?！?/br>
    祖母抬手指著寧婉婉的臉點了點，“瞧瞧，這臉還紅上了?！?/br>
    “婉婉不要理祖母了?！?/br>
    寧婉婉的臉紅的跟個紅石榴似的，連忙轉身背對寧老太扭捏地坐著，看得寧老太哈哈大笑了起來。

    “也不知道那逸王使了什么妖法，竟當得我們的婉婉這般掛念著他?！睂幚咸挥傻酶袊@道。

    “他沒有妖法，他就是……”寧婉婉羞答答地說，“他就是很好?！?/br>
    寧老太漸漸收斂住了笑意，看著寧婉婉問的慎重，“你可想清楚了？”

    寧婉婉扭頭不解地望著寧老太，“清楚什么？”

    “決定和逸王在一起？”

    寧婉婉想了想，重重點了下頭，“恩?！?/br>
    寧老太一臉擔憂地道：“可你有沒有想過，他的病……活不久?！?/br>
    “想過，但婉婉不在乎?！?/br>
    不管司湛的毒解不解得了，不管他接下來還能活多久，她希望接下來的日子能一直由她陪著，能免他孤獨，免他憂傷，免他的心無處皈依。

    “那你知道不知道，若你們真的在一起了，有朝一日，他走了……你將面臨的是什么路？”

    “車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皇叔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挺過那一劫的，萬一……萬一他先走了，婉婉也不悔?！睂幫裢衲抗馔钢还勺訄圆豢纱莸臎Q心，“婉婉選的路，婉婉一定會咬著牙走下去的?！?/br>
    寧老太搖了搖頭，嘆道：“你就跟你娘一樣兒一樣兒的，固執！一旦認定的事，看中的人，就是十匹馬也拉不回來?！?/br>
    寧婉婉起身，繞道寧老太身側，抱住她的肩膀，頭挨著頭，撒起了嬌道：“所以我和娘才是祖母的心肝兒啊?！?/br>
    寧老太無奈一笑，長嘆一聲道：“唉，罷了，人各有命，順其自然吧?！鳖D了頓，她又道：“改日，你就請逸王過府來，一起吃頓便飯吧?！?/br>
    寧婉婉一聽，水眸立時亮了，“恩，謝謝祖母?！?/br>
    “瞧把你這丫頭高興的，真是女大不中留啊?！?/br>
    寧婉婉沖寧來太吐了一下舌頭，笑著回到自己的座椅上，還沒來得及重新坐下，就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急切的哭喊聲：“老夫人，老夫人，不好啦……”

    緊接著徐氏和她的仆婦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

    “慌慌張張地，成何體統？”寧老太有些不悅道，平日里瞧著這徐氏也是個穩重的性子，今兒個怎地這么沒分寸了。

    徐氏一聽，趕緊放慢腳步，忍著一臉急色上前，先沖寧老太行了一個禮，才對二人道：“老夫人，大姑娘，老爺給刑部的人扣下了?！?/br>
    “你說甚？”寧老太一驚。

    徐氏又重復了一遍，“老爺下朝的時候，被刑部的人直接給扣下了?！?/br>
    哐當——

    寧婉婉身邊的茶盞，一不小心被寧婉婉的手碰翻在地上。

    寧老太看著寧婉婉道：“婉婉，先坐下，別慌?！?/br>
    寧婉婉極力穩住心神，摸著茶幾緩緩坐下。

    寧老太又問徐氏，“你細細說來，到底怎么回事？老爺好端端地怎會被刑部的人給扣了？”

    “具體的妾身也不知是何事，只知同時被扣的，還有老爺身邊的小廝吳登?！?/br>
    一聽吳登，寧婉婉下意識皺了皺眉，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常嬤嬤?！睂幚咸暗?。

    常嬤嬤上前應道：“誒?！?/br>
    “你帶上重禮，再帶兩個伶俐的小廝，然后親自去一趟刑部侍郎的府邸，我與那侍郎夫人也算是熟識，就說我托她打聽一下，我們府里的林老爺到底所犯何事？”

    “是?！背邒哳I命下去了。

    徐氏和她的仆人一臉不安地站在那里。

    寧老太指了指不遠處的圈椅道：“坐著吧?！?/br>
    徐氏欠身行了一禮，“多謝老夫人?！比缓蠛推腿俗叩侥沁吶σ闻跃兄數刈讼聛?。

    侍女給徐氏上了茶，徐氏點了點頭也不喝，一臉的惴惴不安。

    寧老太試探地問：“老爺最近有跟你透過什么……官場上的事兒沒有？”

    徐氏答：“老爺鮮少和妾身說話兒，就是說會兒話也從不會提起官場上的事情?！?/br>
    “那他最近可有什么異常之處？”

    徐氏思索著道：“老爺最近也沒見有何異常的……就是看起來比以前高興了些……”

    高興？

    寧婉婉心下一動，忽然問道：“父親可向你支過錢？”

    徐氏眼神微微一閃，支支吾吾道：“……支，支過……”

    “支了多少？”

    “兩千到五千兩不等，不過老爺每次支錢之后，沒過幾天就補上了，所以妾身從未將這些做進賬內?！?/br>
    寧老太扭頭盯著寧婉婉問：“婉婉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寧婉婉愁眉緊鎖道：“我也不確定，只是前些日子碰見吳登，意外得知父親好像在外面……做了一些小生意賺了些錢?！?/br>
    寧老太哂道：“他抱負大，總想著光復他們林家早就衰落的門楣，自然會想著旁地門道，我一點也不意外?！?/br>
    可寧婉婉擔心的不是他父親做生意這件事，而是擔心他做的是什么生意這件事。

    “先別著急，等常嬤嬤回來再說?！睂幚咸?安慰道。

    “恩?！睂幫裢裰荒芊畔滦闹械暮紒y想，安靜地等常嬤嬤的消息。

    一炷香后，常嬤嬤急匆匆地回來了。

    “老夫人?！?/br>
    “怎么樣？打聽出來了沒有？”寧老太身子前傾道。

    “打聽出來了?！背邒咭荒樐氐?，“原是老爺身邊的吳登在老爺的授意的下，拿著府里的錢去外面走私銅錢去了?！?/br>
    “什么？??！”寧老太大吃一驚。

    寧婉婉也是心急急往下墜。

    常嬤嬤道：“那邊的人說吳登已經招了，是老爺拿錢出來，命他找人去百姓家里大量收購銅錢，再將銅錢走私到交趾和爪哇等國，換取數倍番貨回來倒賣，從而賺取無數利錢?！?/br>
    “有，有說走私了多少銅錢？”寧婉婉顫著嗓子問。

    “數十萬貫?！?/br>
    聞言，寧婉婉的一顆心算是徹底沉到了谷底，臉色更是白的嚇人。

    祁宋銅錢制作精良，幣值穩定，全民重商，門戶不僅對內，更是對外也開放，是以與交趾，爪哇，高麗，西夏，回鶻，東瀛等外國一直有商業上的互市。

    這些番邦人視祁宋銅錢為財寶，能在四方蠻夷通用之，故喜大量收購囤積祁宋銅錢，導致銅錢大量外流，因此祁宋經常為此鬧錢荒。

    朝廷為禁止銅錢流入海外，便立法規定：“凡攜帶銅錢出外界，一貫以上，為首者處死，從者刺配流放惡州，相關官員以失察坐罪。還規定與蕃商交易，不可使用銅錢，違者，二貫以上刺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