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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都是虛無。他又一次離自己而去!那個雨夜,猶在眼前。他也是白衣翩然,落寞的背影仿若暖陽藏云。這次,他乘風離開,挽留還是無力。心下苦澀飽脹,手用力抓住那飄落的櫻花。攤開細看,空空如也。看著他消逝的影,壓抑的愛意思念如水般淹沒了最后的理智。“玉樹!別走,趙毅風就在這里,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若是我負了你三世。這一世,哪怕萬劫不復,哪怕不得輪回,我也不愿你一生孤苦?!?/br>抬眼望去,四周一片荒蕪,那櫻花爛漫,小橋流水的人間仙境早隨薄霧淡去。心下大驚,他走了,他真的走了……抑制顫抖的聲音,回看四周。萬物虛晃在眼中,卻再也沒有他的影。“玉樹!你回來啊。你回來可好?”聽聲音黯啞,有人在喚你的名字,一遍一遍。只要你能聽到,請給我回答。“玉樹!你回來……可好?”用力呼喊,氣息不穩,一聲接著一聲的喘息。荒蕪的沙漠,高飛的禿鷹,黃沙綿延中不見櫻花嬌柔爛漫。金戈成林,烽火硝煙,人山人海,刀光血亮。殺聲,吼聲,哭聲,喧囂聲充斥耳膜。那里,有人在拼命廝殺,血流了一地,散落在黃沙中的驕傲。冷眼瞧著一切,無力出手,也不想出手。織幻的畫面,他只是局外人。他要找的是他的玉樹。“趙毅風——”那里有人在喚自己。他雙眼大睜,矗立在尸身上,旌旗迎風飄搖,大刀屹立不倒。那是江玉芝……他對自己說——“趙毅風,記住你說的話?!?/br>——趙毅風愿一生一世護他安好,此生不換!眼睜睜看著江玉芝死在敵軍箭雨和鐵蹄金戈下,卻無力援救。淚水溢出雙眸,又累他失去了親人。戰場上千軍萬馬混沌一片,宛若泥石流爆發。風過天地肅殺,沒有蕭音,沒有鼓聲。沒有他的影子,沒有他的痕跡。他在哪?自己又在哪?他說過陪自己的,他明明來了東齊城樓。城樓上忽的鼓聲大作。抬眼望去,他在東齊城樓上朝自己溫和一笑。抑制心內驚喜,疾步向他奔去,想和他縱情相擁,握住玉簫,告訴他:這一世我不會再放手。步子因欣喜急切帶著不穩。一道白衣翠綠晃眼,刺痛眼眸深處。那抹雪白,像蝴蝶一樣從城樓落下。笑容定格,眼眸大睜,難以置信,他從高處墜下,又要失去嗎?連虛幻都是這么殘忍。愛上,會難堪;可失去,會心痛。玉樹,別丟下我一人,別丟下我一人……眼眸酸澀,心驚rou跳,他一聲嘶吼:“不,玉樹??!”猛然睜眼,彈身而起,左手酸疼,頭腦發暈。“主帥,您醒了?!睌仉x云欣喜的表情出現在眼前。環看一周,是在軍營,斬離云,東方不羽,膽寒衣,謝易牙都在,原來是夢……定住神思,仔細再看,沒有他,也沒有——他。趙毅風看向一眾人,喉間嘶?。骸坝裰ツ??”眾人欣喜的表情一瞬間消逝,所有人神色凝重,低頭不語。心下預感不好,戰場上江玉芝欣然一笑的場景定格。可還是不愿相信。他起身,抓住東方不羽臂膀,用力搖晃:“告訴我,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回應他的是無聲。轉身抓住膽寒衣,似失去孩子般無助,他話里哀求:“告訴我,這不是真的,玉芝還活著。玉芝還活著是不是?”膽寒衣眨眨眼眸,唇瓣微起,欲言又止,看著失控的少年,終是壓下無力的勸慰。他失笑一聲,忽的握住斬離云雙肩,眸光直直的看著斬離云:“離云,這不是真的,玉芝還活著是不是,他一定還活著!”斬離云定定看著趙毅風,看他慘白著一張臉,看他笑里凄涼,看他手臂上的葛布又綻開血花。輕闔眼眸,無力搖頭,低聲道:“主帥,您節哀,死者已矣?!?/br>他踉蹌后退幾步,盡是不可置信,失笑呢喃:“你們騙本王,你們誆騙本王,玉芝還活著,他一定還活著!”玉芝死了,自己該如何面對他?他沒了meimei,現在沒了兄弟。他沒有家了……他沒有家了……他!玉樹……玉樹……急忙抬眼,掃視室內一周,話里驚慌,“玉樹呢?玉樹人呢?”室內安靜,所有人緘默不語,神色凝重。“說!若有欺瞞,休怪本帥不念袍澤情誼!”青冥在手,眼眸肅殺,似是不查,即可血濺當場!東方不羽低聲勸解:“主帥息怒,您有傷在身?!?/br>提劍掃過眾人,他眼眸猩紅,似一頭嗜血的雄獅?!罢f!玉樹如何?非要逼本帥弒殺袍澤?!”看他因為那個男人失控,肅殺,發怒,那張冷傲無波的臉上出現了一個男人對愛人應有的情緒。東方不羽瞬間確定自己心里的想法,暗下搖頭:情,害人不淺。這個男人只有在遇到和江玉樹有關的事才會有一絲不一樣。愛之入骨,心急如焚,大抵莫過于此了。“主帥息怒,公子他……”斬離云欲言又止。“當!”的一聲,青冥落地,他急聲再問:“玉樹如何?可是……”斬離云閉了閉雙眼,鄭重提示:“主帥您昏睡一日,武力護體,恢復相較公子自是快些??晒由碜雍疀?,虛耗不足,如今——”“可有性命之憂?”斬離云伸手一個請的動作:“主帥隨我去看看吧?!?/br>捂住左臂傷口,他急速奔去。撩簾入內。只見他靜靜的躺在榻上,一身月白的袍早已被血水染就,雙眼上的白綾染血凄艷,臉色蒼白剔透易碎,唇上早已沒有了血色。清雅幽柔孤似蘭,蒼白荏苒不勝衣。心,疼了一下。胸口那支箭,刺痛了雙眼。所有的凄厲色彩都是由那支箭畫出。血依舊流溢,上好的藥粉止不住那雪梅的傲然綻放。看向一眾暗下嘆氣搖頭的軍醫,趙毅風不解:“為何不拔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