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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邑眾將反對,可有了一個江玉樹的例子,再加上賀千丈為人親和,所有不服要反的聲音漸漸被壓下。連趙毅風都不得不佩服賀千丈擅長人心周轉。趙毅風明白賀千丈就是江玉樹送給自己的一份大禮,三星聚合,江山在手。可自己又何德何能值他如此?“趙毅風……”一道碧玉色彩直達眼前?!敖持獣越袢盏钕律?,無以為送,不知賀先生殿下可滿意?”伸手接住那道碧玉,欣然一笑:“這是本王此生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你送的,就是最好,再無其他。他抬眸,他垂首。他淺淺一笑,他眉眼溫柔。一瞬,只覺:暖風春水綠,驚鴻舞翩躚……**百邑城的事務繁多,江玉樹,趙毅風曾經需過度虛耗才能處理的事現在大大減輕,有賀千丈不辭勞苦處理軍務,莫云分擔訓兵。趙毅風能尋一份自在就尋一份自在,曾經答應江玉樹帶他去看嫣然美景的諾言也因為賀千丈的到來慢慢得到應證。只要趙毅風空閑下來,就會帶著江玉樹看山看水,真正的瀟灑自在,不惹紅塵。櫻紅退卻,香荷殘葉,楓紅凋零,雪落無聲。萬物變化,轉眼間,一年指間沙。這一年趙毅風遠離皇宮人心詭譎,權勢算計,勾心斗角。策馬紅塵、瀟瀟灑灑、治理風沙、舞劍作畫、箏蕭合奏、高山流水、賞月賞花、下棋訓兵——有他在的日子,仿若曾經孤苦的二十年都是過眼云煙。那些無數個黑夜交織,寒風肆意的夜,終是被他那抹溫和的笑點亮。原來世間還可以這么美妙——因為他在身邊。多年后,趙毅風回想起來,才發現自己一開始和他的相遇,就注定了自己要像飛蛾一樣,勇往直前,去觸摸他的羽翼,去找尋那一抹光亮。人說,蝴蝶飛不過滄海,是因為滄海那邊沒有了等待。縱使滄海那邊沒有等待,他也要飛蛾撲火。是因,枯葉成蝶,只為你所愿的滄海桑田。紅塵紛擾,世事變遷,亂世更迭,鉛華退卻,他才發現自己這一生執著的無非就是和他在一起。他也終于知道,自己等候的、追尋的、執著的、渴望的。就是在這一瞬,這一剎,這一刻和他在一起的溫暖……——長夜漫漫寂如斯,愿為朱顏思上邪。每日十五,江玉樹眉間櫻紅不正常,而趙毅風總會守在江玉樹身邊,縱使對江玉樹眉間櫻紅變化無常持有懷疑態度,他也不會追問,因為他知道——愛的前提,是尊重。可唯獨對江玉樹身子寒涼一事,趙毅風可謂想盡了辦法,上好的銀絲炭,金貴的貂絨披風,上等材質的手爐,能讓江玉樹不再那么冰涼的東西趙毅風能做的都做了,可還是無甚效果,那寒涼的感覺讓趙毅風自己都會害怕。于是,趙毅風就成日叨叨——多曬太陽,多出去走走,寒冬披風暖爐不能少,暑熱時期油紙傘不能缺……百邑城所有的人都知道,看似冷傲端肅的人實則很嘮叨,對江玉樹格外柔情。“玉樹,今日你生辰,送你一份大禮?!壁w毅風欣喜進帳,撣了撣身上的黃沙,用水撲了撲身上的暑熱。百邑城位于天傾東部,黃沙千里,禿鷹盤旋,八月的天風沙灼人體膚,與天傾皇城的氤氳水汽朦朧相比多了份磨礪人心的狂放肅殺。外面高溫炙熱,帳內清涼悠悠。江玉樹白衣翩然,手持茶盞,動作行云流水。感受到他進來,淺笑著點頭算作應答。趙毅風見他又在煮茶投入的模樣,鄭重其事的勸解:“玉樹,你這煮茶也不需這么投入。身子重要,玉樹本就是品茗蕭樂一等,腹有才情。你這樣還讓本王如何堪配,這百邑城眾將都如何看本王?”江玉樹依舊煮茶,不理會趙毅風的勸解。趙毅風見他不理,接過他手里的茶具,“歇會吧?!?/br>江玉樹手下發力,不欲松手,冷聲道:“殿下有心思懈怠,不如來和江某探討,以免日后胸無點墨,惹他人笑話!”見他冷聲,趙毅風淡淡一笑:“玉樹莫惱,我送你一件禮物。今日是你生辰,修身養性不缺這日?!?/br>江玉樹手上的動作倏地一頓,感受趙毅風接下來要做的事。手中一道溫涼,他將玉簫遞到自己手中,緊而牽著自己起身。一聲簾動,有人進來。趙毅風靜靜站在江玉樹身邊,淡淡一笑。來人身軀高大,相貌堂堂。一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劍刷,身量魁實,粗獷中帶著狂放,一股正氣。趙毅風看著進帳的人,輕輕點頭,算作見禮。眼盲人看不到,只能依賴聽覺,饒是江玉樹耳力甚好也不知此人是誰。他保持著慣常的笑容:“來人是?”歷經風沙洗禮的人,多了一份粗獷??吹剿滓卖嫒?,不惹塵世,心下大安。可,那雙眼睛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江家敗落后,他會成為這樣。曾經為了撫國公府容華,他屈從自己;撫國公府內亂,他眼睜睜看著親人散的散,走的走;圣上下旨廢婚,他無家可歸,漂泊無依。縱使身子孱弱,可他為什么會瞎了?還有那眉間櫻紅,堪比女子艷麗。上蒼,你都對他做了什么?進帳的人不說一話,可看著江玉樹的眸光,分明是心疼。趙毅風淡然瞧著來人不可置信的表情,湊近江玉樹耳邊輕聲道:“這份禮物玉樹定會滿意,本王不做打擾?!闭f罷,撩衣出了營帳,走至那人身邊,輕拍了一記。對視中,兩人心知肚明。江玉樹溫和淺笑:“閣下是?可否告知名諱?”那人看著江玉樹,木木的走近他,伸手欲觸玉簫。感受到有人接近,江玉樹眼眸一緊,眉間櫻紅肅殺流溢,玉簫煞氣輕顯,旋即準備出手。那人感受到玉簫煞氣,手迅速收回,不敢想象的是他動作凌厲,疾風狠辣。曾經他溫和孱弱,有習武的潛質,趙毅風也教過他,可不曾想進益這般大。利落出手,鉗住玉簫,他開口:“二弟!”一瞬間呆愣,他?是他?江玉芝……不會,他明明在西境,怎么會到東境來。竭力搖了搖頭,是幻覺吧……“閣下到底是誰?”那人清了清嗓子,朗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