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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說,那時我恨我太太是真的,做不出立刻丟下他們母子倆的決定也是真的,所以,我跟我太太怎么鬧,都沒忍心讓裴摯知道真相。沒經歷過的人不會知道其中的糾結。我恨裴摯的mama,剛好,她讓你母親勸解我,我就順水推舟……”順水推舟地不忠,用不忠報復不忠。“至于你mama為什么會配合,誰知道她怎么想的?或許,她嫉妒我太太已久,好不容易有了耀武揚威的機會就抓住不放,或許,她是為了刺激我太太果斷做決定……或許,這是個一箭三雕的做法,可能跟我一樣,她想拿這個刺激裴摯跟你分手也不一定?!?/br>這是什么樣的孽債?白硯心臟砰砰跳,腦門陣陣發熱,抿唇許久,才不可置信地問:“所以,當年,分明,你跟我媽沒有發生實質上的關系,依然裝作被我問得啞口無言?就為了讓我和裴摯確信,我媽對不起他媽?我們之間的矛盾不可調和?”所以,這人一直知道他跟裴摯之間癥結在哪,即使在裴摯回來后,也選擇不解釋,打算就這樣讓他們一直誤會著。裴明遠從來就不希望他跟裴摯在一起。裴摯沒說錯。白硯笑了,“你還真做得出來,就為了拆散我們,甚至都不惜裴摯恨你。裴明遠臉色青白,“裴摯不該恨我嗎?那場車禍后,我一直守在你媽身邊,直到我太太落氣也沒多看一眼……”白硯愣了。他還不知道有這樣一出大戲。那場車禍,兩個女人都去得挺快。裴明遠真恨到了這個地步?一直到裴太太彌留之際,還沒放棄報復?他說:“你這場戲演得真徹底?!?/br>裴明遠那張疲憊的面容幾乎血色褪盡。片刻后,沉聲說:“你弄錯了。當時,是你媽拽住我的褲腳不肯放我走?!?/br>白硯耳邊嗡嗡作響,腦子一團亂麻,不知道要不要相信。提到他媽,裴明遠的嫌惡完全不加遮掩,不屑地笑了聲:“我到現在還想不通,一個重傷到彌留的女人怎么會有那么大的力氣,她拽住我的褲腳,我急著看我太太才蹲下去聽她說話,誰知,她又攥住了我的手。我真想不明白,她受了那么重的傷,力氣怎么會那么大,一下就把我攥得死死的,幾根指頭怎么掰都掰不開?!?/br>聽人說自己母親落氣前的細節,怎么樣都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白硯心里翻騰得像是一鍋燒沸的水,可他還是強迫自己聽下去,現在他聽見的,就是裴摯當時看見的。可說不通啊。他媽要是想求救,警察和救護車都到了,她死拽住裴明遠干什么就為了把他交給裴明遠?為了確保自己往生后,他還有個大樹可以依靠?這就更說不通了。白女士不是個糊涂人,不可能絲毫覺察不到裴明遠對她的鄙薄,怎么可能覺得有足夠的情分對裴明遠提要求。白硯問:“除了把我交給你,她還說了些什么?”裴明遠望著手術室的門,神色似有些恍惚,“還能有什么?她就是放心不下你,她說,保護白硯,護住白硯。就像是你已經走投無路似的。保護什么?有誰對你不利?可能,人落氣之前,腦子都不怎么清楚?!?/br>到如今,裴明遠都記得白女士當時的樣子。只剩下最后一口氣的女人滿面通紅,血淚交織,手卻蠻橫而執拗地抓住他死死不放,就像是抓住最后一塊浮木。白女士不住地咳血,眼淚還在不停地流:“求你……保護白硯……護住白硯……我把……白硯交給你……”算了,那場面太慘,他也不用全數說給白硯聽了。作者有話要說: 這算不算是因果?一個帶著滿腔功利心冷漠到死的人,死前只能拉著她冷漠對待過的人求助。第44章少年白女士出事的那晚,跟白硯本人是通過話的。當時,白硯正在臨市排演舞臺劇,琢磨劇本時間且不夠,晚九點,手機響了。剛按下接聽,他聽見白女士問:“你在哪?”他還能在哪?學校有組織地出門,他一早跟白女士交待過,白硯說:“我在賓館休息?!?/br>電話里有片刻的沉默,白硯似乎聽見有人在叫他媽的名字,女人的聲音,應該是裴太太。白女士應了聲:“馬上來,”接著,壓低聲音叮囑他:“行,跟著老師別亂跑。裴摯……你最近跟裴摯怎么樣?”白硯當時有些意外,對他跟裴摯的事,白女士起初是完全反對,在裴太太得知之后又是一種輕視似的放任,總之一直不甚贊同。可這次,她媽是很認真地問他,一點不屑都沒有。白硯很快回答:“還不是跟以前一樣。怎么了?”白女士說:“好,挺好,他心眼實,你把他抓緊?!?/br>這簡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所以白硯后來一直想不通,他媽之前的所有行為最后都指向一個方向——把他和裴摯剝離開。那一晚卻又突然一反常態地認真讓他跟裴摯在一起。他們的長輩行事,簡直一個賽一個的矛盾。裴明遠也是,舍不得裴摯,又不能完全接納裴摯。到了現在,依然cha手裴摯的個人生活。白硯想不通,于是直接問裴明遠:“您不贊成我跟裴摯的事,純粹因為恨我媽?”裴明遠長長嘆出一口氣,“你錯了……我不贊成他跟你在一起,純粹因為你是男人,男人跟男人怎么能長久?他認準什么就是什么,你活在娛樂圈誘惑太多。我怕他被辜負,更怕他被辜負后做出不可挽回的事,你知道他的性子?!?/br>所以,一切的出發點都在于為裴摯好,完全不牽扯長輩之間的糾結?白硯抿唇不語。接下去,裴明遠字字都在顫抖,仿佛把深藏許多年的痛楚都灌注在這一句話里:“他不是我兒子,可他是我,撫養了十九年的兒子?!?/br>“算了……你們的事我也管不了了,還說這些干什么?”人活于世,之所以艱難,就在于很多事不是說割舍就能割舍。裴明遠或許做過許多令人不愉快的事,可事到如今,對著這樣的裴明遠,白硯所有的怨氣都消失殆盡,或許因為裴明遠是最大的受害者,最初懷著一腔赤誠,卻在愛人有心欺騙中蹉跎了對人生的大半熱情。或許,只是因為,所有丑惡現行之后,裴明遠對裴摯的這份心意,雖然方法不太正確,可至少也是一片心意。裴摯的手術很順利,只是麻藥勁兒過去之后,整個人的狀態令人啼笑皆非。裴明遠在確認裴摯沒事之后就開口告辭,在白硯看來,他對裴摯的態度好像是這樣:忍不住關心,但又無法承載裴摯時刻在他眼前晃。裴摯顯然也是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