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0
“這些畫,都是山水景物么?可有什么不尋常的?” 那些錦衣衛聞言,知道朱厚熜是想尋找一些所謂的“證據”,但他們對望一眼,都搖頭道:“我們都細細看過,并未曾發現什么特別之處?” 林先浩跪在一旁,扯著嗓子喊道:“怎么沒有,皇上,您看著林學,他還題反詩吶,你們兩個,怎么不敢把那張畫拿出來給皇上瞧呢?” 那兩人狠狠瞪了林先浩一眼,朱厚熜卻抬起腳在其中一個箱子上一踢,將那箱子踢翻,里面的畫撒了一地,只聽他對那兩人冷聲喝道:“怎么?你們也要和陸炳一起瞞著朕嗎?他說的是哪一幅畫,你們馬上給我找出來!” 原來那兩人雖然先前與陸炳并不相識,但陸炳一路上 早已把他兩人說動,他告訴他們,林蓁與皇上相交極厚,皇上如今不過一時氣憤,受了小人挑撥,實際上絕對不會治林蓁的罪,若是他們與林蓁為難,將來林蓁恢復了官職,朱厚熜也不再計較這件事了,他們肯定沒有好果子吃。 這兩人左思右想,別說林蓁和朱厚熜的關系,就憑陸炳和朱厚熜這從小長大的情分,他們也得罪陸炳不起,更何況一路上瞧著陸炳氣度昂然,再瞧林先浩這賊眉鼠眼的模樣,他們心中都討厭林先浩,而對陸炳確是敬重萬分。 到了山都鄉,幾人四下認真詢問,發現林蓁在家鄉的口碑非常好,眾人回憶,林學確實是程氏嫁給林毅齋之后才生下來的,至于是過了多久生下來的,二十多年過去,誰還記得清??!倒是林蓁的鄰居林阿伯信誓旦旦向他們保證,林學絕對是一年之后才出生的,況且這和魚鱗冊上登記的相符,他們也就帶著幫林蓁洗刷冤屈的決心回到了京城。 然而他們并不知道,朱厚熜暗地里又命人尋找了一番當時寧王叛亂之后,府里被抓起來的太監侍女,這些人有的被罰做苦力,有的則終身□□,幾經詢問,確實有兩人回憶寧王二十年前確實jian.污了一名使女,而這名女子在王妃的保護下離開了王府,從此她們就再也沒見過了。 有一人道:“后來過了些年月,有個醉酒的漢子來到我們府前叫喊,說他妹子生了王爺的兒子,這個人被侍衛打了一頓趕走了,但后來王妃卻秘密又把他找了回來,還給了他些銀子,而且又派人出府尋訪,這大概是正德十一年的事情?!?/br> 朱厚熜回想著這些事,眉宇間的陰云正在不斷聚集。林先浩在那一堆紙中扒拉了半天,找出一副軸卷打開,只見那畫的是一幅山水,上面赫然寫著:“立錐莫笑無余地,萬里江山筆下生?!绷窒群苾裳郯l亮,蹭蹭挪到朱厚熜跟前,對他說道:“皇上,皇上啊,您說他一個窮畫畫的,還惦記著萬里江山,這若不是反賊的后人,還能是誰呀!” 朱厚熜將那卷畫往林蓁面前一丟,冷道:“林蓁,令兄真是豪情萬丈,風骨傲然……你再等等,你不承認,我自然有辦法讓你承認?!?/br> 正說著話,又有人來到了殿中,那人跪拜了朱厚熜之后,從懷中掏出一張契書,雙手恭敬奉到朱厚熜的面前,朱厚熜連接也不接,對他說道:“朕不用看了,你直接給林狀元看吧?!?/br> 林蓁拿過一瞧,不覺吃了一驚,那是當年林毅齋拿了王妃的銀子贖回他賣的地的時候,縣里的梁大戶給他寫的收據。林蓁雙手禁不住抖了起來,他該怎么向朱厚熜解釋這銀子的來歷?又或者,現在無論他怎么解釋,事情已經沒有回旋的余地了? 朱厚熜抬手按在當胸,長長舒了口氣,對那兩名錦衣衛道:“好了,如今,朕就等著陸炳帶人回來,再將此案一并過堂審理。你們兩個,把林蓁押進詔獄去吧,此事絕不可對外聲張,否則,別人還以為朕虧待了功臣呢!況且,林狀元人緣好得很,若是有人知道你入獄了,到時候一張張奏疏上來替你求情,朕該怎么對百官解釋你到底所犯何罪呢……把他押下去!” 林蓁就穿著風塵仆仆趕回來的時候穿的那一身囚衣,臉上身上滿是墨汁,被那兩人拖起來往外拉去。他心里并沒有擔心自己的安危,他想的是林學、還有程氏,若要過堂,程氏肯定也得到場,就算這次陸炳沒有帶她進京,朱厚熜也會派人去把她抓來的,程氏身體虛弱,到底能不能經受這樣的顛簸呢?! 一出宮殿,那兩人便把林蓁扶了起來,對他略施一禮,說道:“林大人,陸千戶說過,讓我們好好的照料您,他馬上就會從山都鄉回來,到時候,你們一起想個辦法,讓皇上把氣消了,令兄,還有您的家人,都會安然無恙的?!?/br> 林蓁苦笑一聲,道:“多謝你們的好意,不過,你們沒瞧見嗎?皇上已經派了許多人四處查訪此事,我能不能一一辯解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皇上現在根本不相信我,也不信任陸大哥,唉,你們還是趕緊把我關起來,快點回去交差吧?!?/br> 那兩人也嘆了口氣,帶著林蓁往宮外走去,很快,林蓁就見識到了大明朝最陰森恐怖的監獄——詔獄,在明朝,進詔獄不但不是什么丟人的事,甚至還象征著士大夫的直言敢諫,會在他們的履歷上留下光彩的一筆。 林蓁一點也不想要這樣的光環,他寧愿自己和自己的家人都能平安躲過一劫。不過,令他十分意外的是,他并沒有見到傳說中的十八般刑具,沒有聞到腥臭的血氣,住的也不是暗不見天日的牢房。那兩名錦衣衛不知道和什么人商議了一番之后,就把他領進了一個院子,在一個小屋里住了下來。 這兒和普通人家的四合院沒有什么區別,就是房子稍微小一點,而且大概不常住人,隱隱有些潮氣,林蓁心生疑惑,又不敢多問,還是其中一人臨走時小聲對林蓁說道:“林大人,您住在這兒是皇上的吩咐,他還吩咐不要對您用刑。您可以放心了,一切都等陸大人回來之后再做計較吧!” 林蓁點點頭,謝過了這兩個錦衣衛,坐在屋里那窄小的床上,他盡量試著把自己亂糟糟的心情理順一些。其實,他也不是沒有翻盤的機會,如果他說出嚴世蕃就是匪首,而林先浩是受了嚴世蕃的指使來告自己的,那么很林先浩的供詞就會大打折扣。畢竟一旦林先浩的動機受到懷疑,其他的事情他都可以想辦法搪塞過去。 然而,這樣做的風險太大了,嚴世蕃所犯的罪過絕對足以株連九族,那么沈煉呢?嚴咸宵呢?甚至嚴嵩,他這一世除了沒有好好管教嚴世蕃之外,都沒有做什么罪大惡極的事情,況且嚴世蕃也不是他能管教的了的。除了嚴世蕃之外,其余的人都不該死。 除了這個辦法,他還有一次機會——系統給予他的機會,他已經讓張璁和嚴嵩看過了他們的前世,最后一個應該選誰?林蓁可以冒險一試,但他心里卻總有些猶豫,因為,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