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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氓娃不是你親生的。我還真感謝他不是你的種?!?/br>聽她說出這么大言不慚的話,周老漢指著她又要開罵。張嬢嬢這回卻是先發制人,朝他大聲喊道:“氓娃這么多年一個人在大城市打拼,他給你那么多錢,好幾十萬,還在縣城給你買房子讓你祝你個人想哈,你這種窩囊漢生的娃兒哪會有這么有出息?”“不要臉,不要臉,你還敢說!”周老漢怒不可遏,站起身來,甩手就是一個巴掌打在張嬢嬢臉上,“賤人,你信不信老子今天打死你?”“你要是敢打死我,氓娃待會兒回來了你也跑不脫!”張嬢嬢挨了一下,臉上鮮紅的五指山,見他又要打來,趕緊捂著臉躲開了。周老漢如今行動不便,身體力氣大不如前,只能滿臉通紅,怒發沖天,指著張嬢嬢的手顫顫發抖:“你!……”張嬢嬢干脆豁出去了,索性把肚子里的怨言全抖出來:“氓娃他恨你恨的要死,一直以為你是他親爸,他以當你的兒子為恥辱。我等會兒就跟他說,你不是他親爸,以后他就不用背負這個恥辱了!他也不得管你了!等你死了,我就弄個爛草席把你尸體裹了拿去燒了,逢年過節也莫兒子去給你燒香,你們周家屋頭香火莫得了!斷了!”見她果真轉過身走出門外,周老漢這下就怕了,“你莫說!你不準說!你說我就打死你!”兩人追出房去,追到樓梯口,前面的張嬢嬢忽然停下了腳步。周老漢追上去正要給她一巴掌,剛一抬手,卻看到樓下赫然站著一群人。張嬢嬢整個人都傻掉了。她光顧著在屋里跟周老漢斗氣,她從來沒跟他這么說過話,這一發泄爽了,竟然把時間都給忘了。周梅和她丈夫還有他們的女兒唐糖都來了,還有,出去買菜買魚的周氓和英俊,也不知什么時候都回來了。周氓手上還提著一條魚,那魚似乎還活著,在他手中的塑料袋里掙扎不休,拍打著周氓的手腕。但是周氓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他只是微微仰著頭望著樓上的二人,眼里包含著淚水。他這么多年都活在地獄里,今日這地獄有一扇門終于打開了,卻不知道是走出去還是走的更往里。眼見得兒子眼含熱淚,張嬢嬢頓時心中后悔。她錯就錯在一錯再錯,將自己一輩子陷在泥潭里不說,還連累的自己的孩子活的不成人樣??蓱z天下父母心,她若不是為了周氓,怎么會忍下這怨苦二十多年。她以為她是為了周氓好,直到有一天,周氓提著刀刺向名義上的‘父親’,她才如夢初醒,后悔莫及。“氓娃……氓娃……”張嬢嬢哭著跑下去,一把抱住他,心疼地不得了,“你莫哭。是媽錯了,媽對不起你,讓你受了這么多年的苦氓娃,對不起,mama對不起你,乖娃……”她邊哄著周氓,自己便也嚎啕大哭起來。這些秘密和屈辱她深藏在心中二十年三十年,從來不敢跟別人提起。女兒,兒子,家里人,她從來沒跟他們任何人提起過。她是個農村女人,她沒有文化,十九歲就嫁到周家,一輩子給他們當牛做馬。丈夫打她罵她甚至拿她去賣錢,她都只能忍受。她從小的教育和觀念里,沒有要反抗丈夫這一條。但是如今她看到周氓這個樣子,她真的心如刀絞,后悔自己沒有早一點反抗,她讓周氓在這樣的家庭環境里長大,這是她最痛心的事情。周氓沒有動,只是任由張嬢嬢抱著他。母親心中的痛苦他何嘗不知,只是這么多年他的確非常自責,他以為自己身上流著父親的血液,熟話說父債子還,他自己便也對母親有了深沉的罪惡感。時至今日他才知原來自己并非周老漢親生,說實話,他心里竟有一種釋然的慶幸。母子二人伏在對方肩頭,jiejie周梅也早已淚流滿面,走上前來擁住母親和弟弟,三人終于能痛哭一場。作者有話要說:周老漢和張孃孃這兩個人物,包括他們的這一種相處模式,在我的家族中有這樣的例子。周老漢有我外公的懦弱無能,有我大姑夫的霸道愛打麻將在家族中唯我獨尊,他們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對待妻子呵斥打罵,不把她們當人看。張孃孃有我外婆的懦弱不敢反抗,也有我大姨的為了兒女忍辱負重,所有的眼淚吞咽進肚子里。文中的賣妻事件倒并沒有發生在我家族內,但我鄰居有婦女遭受這樣的事。并且,我奶奶那個年代剛好是大革命,賣兒鬻女、易子而食此類事件比比皆是,簡直就不算新鮮事。雖然我從小并沒有跟他們接觸太多,但是這些人的影子已經印刻在我的記憶里,我想以后我的文中也會或多或少有她們的影子。她們的處境是時代的錯,是歷史的錯。我想要解救她們,卻沒有力量和立場。如果我是周氓,在那樣的境況下,除了提刀弒父,我真的不知如何去做。我慶幸我不是周氓,我也同周氓一樣對她們感到愧疚。我唯一能做的,也只不過是用這寥寥數語,妄圖描摹這一個個熟悉又陌生,心痛又無奈的輪廓。==說的有點多,咳咳。第36章生存英俊默默地拿走周氓手中的魚,把所有的菜都提到廚房,擼起袖子,打開油煙機。一個有著啤酒肚的瘦高個兒男人也跟著他進來,他是周梅的丈夫,周氓的姐夫。“咳,那什么,中午吃魚是吧?”姐夫輕咳了一聲,看著英俊把油倒進鍋里,菜和魚都還整條整條的放在盆子里。試探著問了句:“你會弄不?”“不會啊?!庇⒖÷柫寺柤?。“我來吧,你先把菜洗出來?!苯惴蛐χf道,走到灶旁邊把火給關了?!跋葎e急著開火,魚要先洗還要腌呢。我以前干過廚師,你就幫我打下手吧。咱們今天中午給他們做頓好吃的?!苯惴蛘f著說著,嘆了口氣,神色間隱有戚戚焉,“都不容易啊,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英俊麻溜兒的摘菜洗菜,倒是像模像樣的。而姐夫開始洗魚腌制,廚房里很快就熱火朝天的運作起來。那母子三人坐在沙發上哭完了便小聲說話,約莫是總結過去展望未來一系列的。周梅的大女兒唐糖今年已經十七歲,早已出落的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此刻她唇紅齒白,眉眼流芳的,蹦蹦跳跳來到廚房,撒嬌般的喊了聲:“爸爸~”正將油鍋燒熱要準備放魚下去的男人輕快地誒了一聲,“乖,廚房里油煙大,快去客廳跟你舅舅他們一起去?!?/br>說罷他一手扯著魚的尾巴,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