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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折騰太久。 二十在他離開之后,才緩過一口氣。她疲憊不適,第二日又睡到了午時。 之后的成親禮儀,全被慕錦無視了?;亻T成了踹門。 這幾日,十四用一種復雜的眼神打量二十。她發現,細品之下,二十也有小家碧玉的風采。不過,再如何碧玉,二十也是掩日樓里最不起眼的一個。 十四納悶地問:“二公子的洞房花燭夜,為什么要到你房中過?” 二十搖頭。 不止十四,其余女人也百思不得其解,于是紛紛學起了二十的樸素裝扮。 慕錦成親的第十天,喜好八卦的小十,打聽到了緣由。 說是大婚當日,二公子去蘇府催妝三次,蘇燕箐仍然佯裝不嫁。二公子當場笑意淡了,踢轎門差點翻了轎子,同時下令停了橫穿大街的嗩吶聲。 拜堂時,二公子意興闌珊。禮畢,一聲洪亮的“送入洞房”,才讓他緩和臉色。 想鬧洞房的賓客們,都被攔下了。 只有女方喜娘看不清二公子的臉色,張著鮮紅的嘴唇,說:“新娘子坐花燭,燭盡方可上床?!?/br> 二公子不發一言,揮袖離去。 喜娘這才醒悟過來,抖如篩糠,跪地求饒。 蘇燕箐正要掀起蓋頭。 喜娘又哆嗦:“不可,不可。不吉利,不吉利?!?/br> 蘇燕箐派了丫鬟去請二公子。 二公子不理,頭也不回出了澤樓。行至木橋,二公子詢問寸奔,這府里哪兒有安靜的女人。 寸奔略有遲疑。 二公子看著寸奔,說:“我想起了一個口不能言的女人?!庇谑侨チ搜谌諛?。 至此,小十喝完了半杯茶,說:“二公子夜宿二十房中,是為了圖個耳根清凈?!?/br> 眾人知曉這一狀況,松了口氣。 其實,仆人向小十轉述此事,還說多了幾句。這位仆人站在逝潭邊,親眼目睹二公子和寸奔停在橋上。 寸奔的黑衣和樹影相疊。 二公子鮮艷的喜服,繡有層層金線,月色下閃著清光。他眉眼彎彎,問:“那個女人……排到了二十,對吧?” “是?!贝绫嫉皖^回答。 二公子笑了起來。 仆人感慨,二公子這般喜悅的笑臉,才是新郎官應有的樣子。 拜堂那會兒,二公子捻著彩球綢帶,散漫的姿態,比賓客還像賓客。若不是慕老爺在場,恐怕二公子連吉時都給耽誤了。 說到興處,仆人還告訴小十:“那天是良辰吉日,京城男四絕,其中兩位迎了親?!?/br> 另一個是傅家。不過,傅公子的那門親事是搶來的。 他搶的那位孔家小姐,民間傳她一外號:瘋傻千金。 第6章 獨守洞房的第二日,蘇燕箐不知是吃錯東西,還是郁結難熬,喉嚨發疼。 她身邊的肖嬤嬤趕緊去請大夫。 大夫說是肝火攻心。 大夫一走,肖嬤嬤以袖拭臉:“姑爺放你一個黃花大閨女在新房,自己跑的無影無蹤。我要是把這事稟告老爺——” “嬤嬤……”蘇燕箐發出粗嘎的聲音。 肖嬤嬤心疼,“小姐,你別說話了。大夫交代,你的嗓子需要休養?!?/br> 蘇燕箐咳了咳:“來日方長……” “是是是?!毙邒呲s緊扶住自家小姐。 日日煎藥,蘇燕箐的聲音卻是一天比一天沙啞。黃鶯出谷成了破鑼烏鴉。三日不言,方才好轉。 她生病臥床,肖嬤嬤親自去請慕錦。 慕錦關切地詢問病情,前來探望。聽得那沙子的聲音,他笑著安慰幾句,轉身出了澤樓,說:“刮鍋驢鳴,不過如此了?!?/br> 寸奔聽在耳中,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蘇家是出了名的絲綢大戶,而且是京城最早走船運的商家之一,占了三個碼頭。慕老爺一個也沒有。 大霽和鄰國東周,商貿以水路為主,經由一條名為嵊江的東西向河流。慕、蘇兩家經商多年,聯姻分的是利益。慕家以一座錢莊為聘禮,蘇家用一個碼頭當嫁妝。 這門親事本該由慕大公子完成的。大公子比二公子收到的風要早那么半個時辰,大公子連夜逃走了。慕老爺炙熱的目光便落在了二公子身上。 慕錦不在乎妻子姓誰名誰,盤算的是碼頭盈利。而且,蘇燕箐是美人,正合他意。然而,見過她幾面,他就失去了花前月下的興致。 成親半個有余,這對新人仍然沒有圓房。 整座慕府知曉此事,無人敢說閑話。 —— 又過了幾天,蘇燕箐嗓子好轉,終于有心力收拾人了。 得知二公子大婚當日侍寢的是二十,蘇燕箐率人去了掩日樓。 她環視院落。 無幾株艷花,墻角野草成了稀罕東西。 太陽大了,二十不在外園刺繡。她從房間窗戶見到聲勢浩蕩的主仆們。 該來的終歸要來。 這是二十第一次見蘇燕箐。 其實,蘇燕箐不如花苑和掩日樓的眾人養眼。妖不過十五;純不過小六;辣,比不得十四;柔,壓不住十一。 蘇燕箐身邊的丫鬟向前一步,高昂起頭:“有人在嗎?” 十四房門第一個打開:“誰???” 丫鬟望向十四。 十四的丹鳳眼掠向蘇燕箐,然后轉回那丫鬟。十四單手叉腰:“問你話呢,你們誰???” 丫鬟答:“這是二公子的夫人,還不行禮?” 十四呵笑一聲,側過身,柳腰斜向蘇燕箐:“我是二公子的人,行的是二公子的禮?!?/br> 丫鬟怒斥:“放肆!” “銀杏?!碧K燕箐喚道。 銀杏立即退回到蘇燕箐身邊,前一瞬仰面朝天的臉,在主子面前低得額頭都見不到了。 蘇燕箐看了一眼十四的腰牌,“我前些日子多有不適,幸得掩日樓meimei伺候夫君。這趟前來見見那位meimei?!?/br> 十四向來潑辣直爽,想吵就動口,想打也動手,她學不來陽奉陰違,不冷不熱應了聲:“哦?!?/br> “二十meimei呢?”蘇燕箐嫣然一笑。 二十收拾了繡線,拉開門閂,走出房間,必恭必敬地行禮。 蘇燕箐的柳葉眉蹙了一下。 京城無人不知,慕二公子的侍妾們嬌美似花。眼前這位五官寡淡,貌不驚人,在侍妾之中當是劣勢。 大婚當日,慕二公子選了她,而且之后十幾日,他沒有再找過誰。 蘇燕箐仔細打量二十:“你就是二十?” 二十低眉順眼。 蘇燕箐說:“回話?!彼缰?,二公子成親那天,上了一個啞巴的床。她這句“回話”,無非刁難二十罷了。 二十稍稍抬頭,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再擺擺手。 “你是啞巴?”蘇燕箐故作驚訝。 二十點了點頭。 輸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