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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皇后起身,便有些遲了。 謝長安老實地坐在殿內, 陪著皇后用完了早膳。 一刻鐘后,皇后對著這一桌子的東西也沒有什么胃口,道:“撤了吧?!?/br> 謝長安這才看著皇后,勸說道:“母后您再用些吧?!?/br> “心情不好,哪兒有胃口吃東西?!被屎筮@樣說,底下的宮女便再沒有遲疑,一一上前將桌上的東西撤了,端來熱水帕子伺候皇后洗手。 皇后擦了擦干帕子,回頭打量了謝長安一眼。這么久了,她怎么還會看不出這兒媳是有話要說。原以為她憋不住,沒想到還真忍到現在。 皇后叫眾人退下,帶著些哭笑不得地味道說著:“忍到現在,還算是有定力了。說吧,這是從哪兒聽了什么話,想要過來跟本宮說???” 謝長安驚異于皇后的好眼神。 她本來就是不放心的,跟皇后說一下也好,立即說道:“母后,是這樣的。方才我去太極殿的時候,看到陳貴妃和父皇在說話。我五感向來比旁人清明許多,雖說隔得遠,仍舊聽到了陳貴妃說得兩個字?!?/br> “哪兩個字?” “說的是丹藥?!?/br> 謝長安因受祖父影響,從來都對丹藥敬謝不敏。祖父頗為排斥道教,更將這些煉丹一事大貶特貶,覺得這些并不是什么好東西。謝長安幼時更著他,耳濡目染也跟著排斥了。 所以今兒聽到丹藥二字,謝長安本能地覺著不好,便過來和皇后通風報信。頭一回做這樣的事,謝長安覺得自己這般有些不恥,可是內心又隱隱地覺得有些刺激。她可沒做過什么壞事兒呢,除了腦子一熱對三公主的那次。 謝長安說完,靜待皇后的反應,結果卻發現皇后并沒有半點兒驚訝,甚至露出果然如此的諷刺之意。 “母后知道?” “胡說,本宮哪里會知道那么多?!被屎髷嗳环駴Q了,卻又伸手摸了摸謝長安的腦袋,“你做得很好,這事兒十分重要,回頭本宮會叫人好生處理的?!?/br> 謝長安低頭笑了笑,被母后夸獎,她也十分開心。 皇后喟嘆了一聲,這性子還稚嫩著呢。她知道長安這些日子過得也不好受,想要為她、為秦·王府做些什么,只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今兒聽到了丹藥這事,才會這樣急急忙忙地趕過來同她說。 不論怎樣,有這份心就不錯了。 皇后又安慰了謝長安幾句,將她說得暈暈乎乎,直到走出了永樂宮,被冷風吹了好幾下才清醒過來。 謝長安埋頭往前走著,忽然長長地嘆了一聲。 “怎么了?”彤管擔憂地問了一句。 “只是有點使不上力的感覺?!?/br> 彤管瞬間想岔了,上前扶著謝長安:“可是昨兒晚上凍著了,所以才使不上力?要不咱們回府后,叫太醫過來把把平安脈吧?!?/br> 謝長安一愣,旋即失笑:“你想哪兒去了,我沒病著?!?/br> 彤管又細細地看了一眼,見王妃果真氣色甚好,這才將一肚子的話給壓了下去。不是生病就好了,真病著,那些邪魔妖道上不得就要幸災樂禍了。 經過這么一遭,謝長安也不在多言。她嘆氣,只是因為被冷風將腦子給吹明白了,母后那模樣,怎么可能會不知道內情,只怕是故意安慰她,讓她覺得自己還是有用的吧。 可恨她自己,都到這個時候了,竟然還一點力都使不上,這王妃未免當得太不像樣了吧。 謝長安走得不安,永樂宮那頭,皇后心中卻早有成算。她原以為這事還要耽擱幾日,沒想到陳貴妃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 “娘娘,那太極殿那邊?” “用不著咱們出手?!被屎蠼z毫不擔心這個,“陳貴妃母子既然有膽量獻出去,勢必會將事情安排地妥妥當當的。咱們這時貿然插手,反而會打草驚神。本宮還以為,她有多愛皇上呢,原來,只是嘴上說說而已。比起她兒子的前程,枕邊人又算得了什么?”最毒婦人心啊,映照在后宮這些女兒身上,還真是準得不能再準。 至于陳貴妃能不能辦好,皇后也不懷疑。這母子倆在宮里橫行霸道了這么多年,這點門道都沒有,那根本不配和秦王爭。往后,也再不用顧忌他們什么了。 “遞個消息給秦王,就說這邊的事情成了,讓他安排著啟程的事吧?!?/br> “是?!?/br> 片刻間,殿內便沒了人。 皇后對著偌大的宮殿出神。從一開始,她和景瑜就沒有退路,皇上也沒有給過他們退路。正如她不想臟了景瑜的手一般,景瑜也不愿她有什么為難之處。只是那是她的兒子,她又怎么能看著他孤軍奮戰呢? 想到太極殿里那位被蒙在鼓里的一國之君,皇后肆意地笑了。 當這些齷齪事都被揭開的時候,她真好奇那位究竟是個什么反應了。 第82章 詭異 幾日后, 丁茂匆匆打外頭回來,拐過長廊時, 迎面碰上了才從太極殿里出來的晉王。丁茂一個止步, 下意識地攏了攏袖子,將東西藏得嚴實些, 抬頭笑道:“是晉王殿下啊?!?/br> 趙景瑜將人扶起來,眼神不自覺地往他袖口那兒瞥了一眼, 只是轉瞬間又移開了, 快得叫人看不清。 “大總管這是打哪兒來???” “從太醫院來呢?!倍∶浜现蚜藥拙?,“太醫院開得那些藥, 前些日子瞅著還有些用處, 可是吃了幾日, 如今又好像沒用處了。奴才心里著急, 便往太醫院多跑了兩趟,恨不得他們立馬給想出辦法來。唉,哪里能這樣拖下去呢?!?/br> “那太醫如何說了?”趙景瑜關切地問了一句。 丁茂遺憾地搖了搖頭:“他們也都沒法子呢?!?/br> 要不是皇上的一日三餐都有人試毒, 他都得懷疑這是有人給皇上下藥了,否則怎么這么難好。原本只是一場風寒引起的,到如今一個不好,卻要危機生命了。 這病來得也太厲害了些。 丁茂這些日子也替皇上愁得慌, 不過今兒好多了, 雖說嘴里仍舊唉聲嘆氣的,只是這話里的焦慮遠不如旁日里來得多。 趙景瑜也知道是這個結果。 方才他在殿中被父皇教導了許多東西,有些一時半會兒尚不能消化, 便也沒有再同丁茂說什么,抬腳離開了。 走了不遠,趙景瑜身后的小太監忽然加緊了步子,與他小聲道:“奴才瞧著,丁總管的步子仿佛比往日輕快許多呢?!?/br> “有了轉機,心情好了步子自然輕快了?!?/br> 小太監不知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走在他前頭的趙景瑜心情亦十分得好。趙景瑜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孝子,這么多年來,他也確確實實將父皇當作他心中唯一尊崇之人。只是這段時日父皇病重,不得不放權于他,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