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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聽,還喜歡說。 以前只能對著女兒說,如今身邊還有兒子,宋氏便說得更帶勁了。 謝嘉倒是不覺得有什么,左耳進右耳出,聽了半天都沒有什么興趣。他旁邊的謝長安,聽得卻是津津有味,兩手放在膝蓋上,乖巧地坐著,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謝嘉見狀,搖了搖頭,他實在不知道,這些瑣事究竟有什么好聽的。 一時,宋氏說起了安陽侯府的事:“那安陽侯府,這段時間還真是叫旁人看足了笑話?!?/br> 謝長安耳朵一動,她記得,趙芩便是安陽侯府的嫡長女,是以問了一句:“他們府上出了什么事了?” 宋氏笑望著女兒:“我說了這么久你都沒問,怎么對偏偏這件事如此感興趣?” “娘還記得咱們在開元寺遇到的那位趙姑娘嗎?” 宋氏略想了一會兒,似乎有些印象了。她記得當時,那姑娘還被她母親打了一巴掌,當著外人的面打親女兒,估計也只有安陽侯府這么一家了。 “她怎么了?”宋氏沒所謂地問道。 “我在成國公府里也遇見了她,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我覺得,趙姑娘還挺不錯的,性子軟綿,人也和善,極好相處?!?/br> 宋氏臉色忽然復雜起來,憐惜地看著女兒。 “怎么了,娘?”謝長安茫然無措。 “只怕下次見面,你就不能再同她這般親密了?!?/br> 謝長安不解:“為何……” “安陽候世子形狀不堪,被原來的未婚妻退了婚事。京城里被女方退婚的,還真是少見。安陽候世子日后的婚事,算是廢了,哪有好人家愿意將女兒嫁到他府上。安陽候同他夫人一合計,又想了個法子,給趙姑娘定了個親事,定得是兵部尚書家的大公子?!?/br> 兵部尚書?謝嘉同謝源立即明白了宋氏為何這樣說。 “兵部尚書之子,怎么了?” 宋氏嘆了一口氣:“兵部尚書,同陳家一貫走得近?!?/br> 謝長安斂下眸子,她知道了。 兵部尚書,其實是四皇子一派的吧。她以前聽祖父說,那兵部尚書還是皇上一手提拔上來的,如此說來,這是皇上特意給四皇子準備的班底? 皇上這樣,豈不是打了皇后和三殿下的臉? 寵妃之子,真的這樣重要?謝長安不是太懂這位皇帝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開始煩躁起來,說不清到底是因為三殿下,還是因為趙姑娘。 都有些吧。 宋氏看女兒這樣,也沒有往深處說。安陽侯府說是侯府,可早就沒落了,唯一一個嫡子還不中用,立都立不住,這侯爵,遲早都是會收回去的。 就這樣的出身,卻能同兵部尚書聯姻。這里頭沒有點貓膩是絕不可能的,許是安陽候府給出了什么條件,又許是兵部尚書家里,有什么難言之隱??刹徽撌浅鲇谑裁丛?,最后受苦的,也只會是那看著靦腆的趙姑娘。 人善被人欺,自古如此。 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后,謝長安的心情仍舊沒有平復下去。 在屋中稍坐,看了一會兒書后,芳苓便從屋外走了出來,行了禮道:“姑娘,該沐浴了?!?/br> 謝長安點了點頭,起身隨她去了浴間。 因上回的浴盆裂了,如今又重坐了一個大的,莫說一個人洗了,便是五個人洗都足夠了。水放好后,丫鬟在上頭撒了些花瓣,都是剛采下來的,香氣襲人。 謝長安剛準備脫衣裳,身子忽然涌起一股異樣。 這感覺她太熟悉了。 謝長安一僵,趕緊道:“你們先出去,待會兒我叫你們進來的時候才能進來?!?/br> 幾個丫鬟互相看了一眼,最后落在芳苓身上。 芳苓看著姑娘,卻什么都沒有問,只當姑娘是累著了,要自個兒休息休息,便道:“那奴婢就先帶著人出去,姑娘您有事便吩咐一聲?!?/br> 謝長安忍耐著,輕輕點了點頭。 人走后,她將衣裳褪盡,逃一般地沖到了浴盆里頭。 她本以為抱著一點希望,希望能緩解些,然而沒有用,后背的感覺清晰地告訴她,尾巴和翅膀,再一次出來了。 這次沒有再撐裂浴盆,她回過頭,看到自己的翅膀張開,像一張大網一般,籠罩著整個浴盆,也將她罩了起來。 謝長安覺得有些害怕。 即使這并不是第一次了,她依然會打從心底里覺得害怕。 下一次,她會變成什么模樣呢,像夢里那般?說起來,她已經許久沒有做過那個夢了,自從戴上這個佛串之后。 謝長安低下頭,想看看手上的佛串。雖然它并沒有多少作用,但是戴著總比不戴好。 花瓣飄在水面上,透過縫隙,可以依稀看到水下的場景。 她看到了一雙爪子。 修長,鋒利,瘦骨嶙峋…… 謝長安晃動了兩下腳,同樣覺得沉重,也看到了同樣的影子。 好累。 …… 窗戶外頭,阿小歪著腦袋瓜靜靜地看著,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它從剛剛開始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一路找到這兒,果然看到這讓它既高興又悲憤的一幕。 不過,它又歪著頭看了那翅膀一眼,私心覺得還是悲憤多一點。 算了,不看了,越看鳥越氣! 阿小扭頭就準備飛走。 “原來你在這兒?!膘o兒正尋它,哪里想到會在這兒找到了,“還不快過來,姑娘在里頭洗浴,你這是色鳥?!?/br> 一下沒看著它就跑了,還四處都找不到,天知道,靜兒沒在籠子里看到它的時候有多緊張。這鳥要是丟了,她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還不快跟我走,色鳥!”靜兒沒好氣地罵道。 阿小覺得自己被侮辱了,朝著靜兒呸了一聲,張著翅膀就飛到了邊上的樹枝上,睥睨地看著靜兒。 靜兒被它鬧得沒了脾氣,同芳苓道:“你瞧它,還不讓別人說了?!?/br> 芳苓也懶得理這只傻鳥,看那窗戶還是開著的,怕那鳥還會過來,便對靜兒道:“你去把窗戶關上?!?/br> “哎?!?/br> 靜兒脆生生地應了。幾步走上前,才準備去環,阿小忽然從樹上俯沖下來,扯著靜兒的頭發:“蠢貨,這是阿小的地盤!” “你才是蠢貨?!膘o兒揮著手,卻怎么也揮不開。 她不得不往后退了幾步,遠遠地站著。 阿小落在窗臺上,昂著腦袋,態度倨傲,說白點,就是欠揍。 靜兒氣得直跺腳:“芳苓姐,你看它!” 芳苓皺眉道:“你走不走?” “不,走!”阿小揚著頭,擲地有聲。 這鳥有點兇,芳苓也不敢惹它,更重要的是,這鳥是老太爺給的,就是看在老太爺的面子上,芳苓也不會對這傻鳥出手。 雖然她想出手已經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