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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上,下意識地快走幾步迎上去,急急說道:“快別走動了,你小心些!” 她急急走過去,很快握住了沐桑桑的手,還沒開口,就見侄女含淚說道:“姑媽,我們一家人總算又團聚了!” 太后唇邊帶了一絲淡淡的笑,下意識地說道:“是啊,又團聚了……” 她仔細打量著沐桑桑,跟著又看向一路陪自己進京的沐戰,再看了看剛剛出城相迎的許念和沐長弓、沐旬鶴兄弟兩個,最后落在了趙恒身上。 此時此刻,太后才深刻地意識到,江山已經易主,眼前的新帝龍章鳳姿,天生便是萬人之上的氣魄——他也的確是天生的君主,德宗皇帝的嫡長孫,比其他所有人都更相稱那把龍椅。 曾經的不甘掙扎突然都化成灰心,太后看著趙恒,低聲道:“皇帝安好?!?/br> 趙恒道:“姑母安好?!?/br> 這是隨著沐桑桑的稱呼了。太后松了一口氣,她身份尷尬,一路上也在猶豫該如何與趙恒稱呼,幸好,還有侄女這一層親戚關系在。 “姑媽,”沐桑桑含淚帶笑說道,“慈寧宮已經收拾好了,您依舊還住那里?!?/br> 太后躊躇了一下,最終還是默默點了點頭,待走去慈寧宮時,依舊是雕梁畫棟,所有的擺設布置與她離開時幾乎沒有改變,時間仿佛在此處凝固了。 “很好?!碧笪⑿χ兆×算迳I5氖?,“等你誕下龍子,姑媽幫你帶,說起來,我已經多年不曾帶過小孩子了?!?/br> 在這一剎那她拿定了主意,從今以后,這個朝廷的大事小情都與她再沒半點干系,含飴弄孫,頤養天年,人生總要嘗試一些新的活法。 二月中旬,沐乘風帶著赫赫戰功返回京城時,正趕上沐旬鶴與王雪綺大婚。一百二十抬的嫁妝從王家出門時,擺在最前面的是皇后親賜的羊脂白玉如意和五尺高的紅珊瑚,大街上萬頭攢動,誰不羨慕王家女好有福氣,能嫁進皇后的娘家。 到了飲酒之時,梁夙伙著沐乘風剛灌了沐旬鶴一杯,沐旬鶴卻突然向梁夙說道:“梁兄,前幾日你說家里在催著你定親,可卻沒有合適的人選,我給你出個主意,今日來的都是知根知底的親朋好友,你多飲幾杯,大伙兒肯定幫你把這事辦妥了!” 他這一說,原本摩拳擦掌準備灌他酒的倒有一半轉而關心起梁夙的婚事去了,梁夙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看著沐旬鶴微微翹起的嘴唇,心道,好一招禍水東移,這廝果然狡猾! 沐乘風正笑著,袖子被拽了一下,跟著就聽沐旬鶴壓低了的聲音:“你早晚也要成親,今日你幫我,到時候我就想法子保住你?!?/br> “好,成交!”沐乘風嘿嘿一笑,雖然他成親還不知是什么猴年馬月的事,但是湊熱鬧這種事,他一向最喜歡。 “梁兄!”沐乘風端著滿滿一杯酒搭住了梁夙的肩膀,“你吃了這一杯,我給你做媒!” 如此一來,等喜宴散時,新郎官只是喝了個喉嚨濕,來赴宴的梁夙卻被灌得東倒西歪,喜宴上新郎給賓客做媒,一時成了長平城中津津樂道的新文。 到三月時,云昭遠終于納了側室,是一個八品小官的女兒,娘家姓吳,容貌雖然沒有趙長樂那樣出眾,但因為自幼喪母,家境貧寒,所以性子十分堅忍,處事也老練穩重,納進門后經手了幾回事,云家上上下下都十分滿意。 趙長樂自臘月里下降后只在公主府住了一天便回去了初棠殿,此時乍然聽說新納的側室很得人心,頓時打翻了醋壇子,立時便回了公主府,急召云昭遠入見,又要他帶吳氏來立規矩,云昭遠牢牢記著云素馨的叮囑,借口說吳氏要服侍云增,怎么也不答應讓人過來,趙長樂氣頭上直接闖進云家要抓人出來,卻被云增攔住了。 “公主不要再為難昭遠了,臣年老體衰,所以才讓昭遠和吳氏住在臣院里服侍?!痹圃鲆驗檫^去的事一直容讓趙長樂,此時卻沉了臉冷冷說道,“陛下以孝治天下,昭遠對臣盡孝天經地義,公主難道要違拗陛下的意思?” 趙長樂咬了牙,氣怒不甘,卻又莫名害怕起來。自沐桑桑懷著身孕歷險之后,趙恒整個人緊張之極,越發怕有任何閃失,連帶著對趙長樂的管束也嚴格了許多。趙長樂不是沒有抱怨過,但每次抱怨之后趙恒對她越發冷漠,時常一個月都不見她一面,趙長樂此時才發覺,比起責罵,她更怕趙恒不理她。 這么多年來,她拼命折騰,也不外乎是想證明自己并沒有被他拋下,而眼下沐桑桑即將生產,若是她再鬧事,只怕趙恒是真的不會再見她了。 “公主,”云昭遠在邊上,帶著幾分無奈幾分沉重叫她,“臣陪你回府去吧?!?/br> 他上前挽了她的手,趙長樂身不由己,被他扶著出門上轎,正猶豫著想要開口說話,云昭遠卻下轎去跟在外面步行,一起往公主府的方向走去。 趙長樂悶在轎里,眼淚不覺滑下來,一時茫然無措,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一陣沖動,猛地甩起了轎簾,向云昭遠喊道:“你上來!” 轎子停下,云昭遠猶豫著坐進去,轎簾再次甩下來,趙長樂忽然伏在他肩頭,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公主……”云昭遠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只語無倫次地叫著她的名字,“長樂,不哭了?!?/br> 趙長樂越發哭得厲害,眼淚很快打濕了云昭遠絳色的官袍,留下一片水跡。 這一晚,趙長樂沒有回宮,云昭遠也沒有出公主府。 三月底青澀的梅果掛滿枝頭時,沐桑桑出現了第一次腹痛,此時雖然臨近產期,但算日子的話其實還沒足月,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太醫趕來會診之后,確認只是偶發之事,沐桑桑倒還好,趙恒卻緊張到了極點,從此后除了早朝之外,所有公事都改在了棲梧宮辦理,從早到晚守著她,又命太醫和醫女排了班,確保日夜都有人在棲梧宮值守,饒是如此,還總覺得不放心,又把許念也接進宮里,住在棲梧宮偏殿,免得沐桑桑沒經歷過,到時候害怕。 “我這些日子冷眼看著,皇帝對你,委實是一心一意?!边@天太后過來看時,感嘆著對沐桑桑說道,“桑兒,你是個有福氣的,以后的好日子還長著呢?!?/br> 沐桑桑透過菱花窗向外間看了一眼,趙恒正低頭看著一封奏折,像是遇見了什么為難事,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沐桑桑不覺也皺了眉,輕聲道:“還好這陣子事情不多,前陣子為了跟鬼方劃分疆界的事他每天忙到三更天,又怕吵到我,不知有多為難?!?/br> 烏剌國滅之后,鬼方趁機向西推進,被西疆駐軍覺察后雙方發生了幾次沖突,所以從三月初時,兩邊都派了人,重新劃分疆界。趙恒既不放心讓沐桑桑一個人睡,又得晚睡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