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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封底則是凌冬至自己選的,是一副名叫的風景畫,畫的是一片廢墟。是山神族人曾經生活過的那個小村莊,坡下兩株合抱的栗樹,一片荒棄的茶園。斷瓦殘桓之間還能看出曾經有人生活過的痕跡。這副畫讓出版社的編輯糾結了很久。出于商業目的的考量,他自然希望凌冬至能拿出一些更迎合大眾審美的作品。但是這幅畫又充斥著一種神秘主義的寫實風格,有一種讓他移不開視線的魔力。仿佛他能通過畫面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作為畫者的凌冬至心頭激蕩的悲傷與懷戀。那么濃烈的感情,看得久了,甚至會讓人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沖動。凌冬至不知道這本畫冊能被多少人看到,更無法估計會不會被山神族的人看到。如果他們還像以前那樣生活在遠離人煙的地方,那么這一點希望將是非常渺茫的。就目前的條件而言,凌冬至所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凌冬至給大表舅打電話的時候很詳細的說了這個事,村里人也都特別的高興。這可是積功德的大好事,雖然基金是凌冬至張羅辦起來的,但是作為他的親戚,姨姥一家也在村子里得到了更多的尊敬。凌冬至最后還是把基金的管理委托給了程安妮。他不懂金融管理方面的東西,但是這么一大筆錢,又不能隨意委托給不信任的人。程安妮在美國的時候曾經接手過相關工作,也有一些從事基金管理工作的朋友,很高興的接受了這個委托。為了確定申請救助的具體情況,她還特意帶著幾個工作人員飛了一趟西北。凌冬至在她出門之前特意給她看了看自己掛在胸前的那個小石球,拜托她多多留意找找看有沒有一樣的東西。程安妮自然滿口答應。凌冬至沒想到的是,這一去,還真讓她找到了一點兒東西。程安妮離開一周之后,打來電話要求跟他們視頻,還特意讓莊洲告訴凌冬至,她有驚喜給他。凌冬至正在一樓的畫室里,聽見莊洲的話連忙放下手里的畫筆,跟著他一起去了書房。電腦屏幕上,程安妮盤腿坐在酒店的床上,手里拿著一根三寸長的……袖珍搟面杖沖著電腦屏幕笑得一臉燦爛,“是不是一樣的?”凌冬至胸口砰砰亂跳,“別晃,別晃,安妮阿姨,麻煩你再那近一些?!?/br>程安妮低頭按了幾個鍵,很利落地發過來一張照片??吹贸鍪鞘謾C拍的照片,背景是酒店米色的餐巾,那個東西靜靜躺在上面,大概三寸長短,兩頭略粗,用十分利落的線條雕刻成了石榴花花蕾的形狀,中間略細,十分適合抓手。石材整體呈墨綠色,被陽光穿透的部分透出深邃而迷人的綠。凌冬至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程安妮在晃了晃手里的東西,有點兒遺憾地說:“古玩店的老板說這是別人放在他那里寄賣的,他也說不好到底是什么材質。應該還有一支。他已經設法聯系賣家了。如果是真的,我給你湊一對。嗯,有關賣家的情況店家也會打聽的?!?/br>凌冬至的聲音不由在的有些沙啞起來,“謝謝安妮阿姨?!?/br>“不客氣?!背贪材菪⌒牡匕褨|西放進盒子里,又舉起幾分文件給他們看,“我們已經和大雁山附近的幾所小學聯系過了,工作已經慢慢展開,有什么進展會隨時告訴你們?!?/br>簡單聊了幾句,凌冬至心情復雜地掛了電話。在經歷了青石鎮狼牙老人的事之后,他不太敢讓自己抱有太多的希望。畢竟東西是死的,誰拿到就是誰的,而凌冬至真正要尋找的,并不是這些死物。莊洲安慰他,“這些事要慢慢來,急不得的?!?/br>凌冬至揉揉臉,眼中流露出一絲倦意,“我知道。是我太心急了?!?/br>莊洲能理解凌冬至的感受,但畢竟不是發生在他自己身上的事,他無法體會凌冬至那種焦慮的心情。但是他覺得凌冬至的狀態不是很對勁兒,他現在就像一個參加尋寶比賽的孩子,急迫的想要趕在其他選手的前面找到那個決定成敗的寶箱。莊洲很像知道到底是什么樣的原因施加給他這么大的壓力。他知道從西北回來之后,凌冬至就在準備一組新作品。莊洲看過他的底稿,那副被選作畫冊封底的就是其中之一。這一組作品到目前為止只完工了這一幅。凌冬至現在正在畫的是。底色已經涂了上去,莊洲能模模糊糊地辨認出畫面上的視角是從廟后的山坡上俯瞰山神廟,廟后荒棄了的菜園和菜園旁邊搭建的小窩棚都很清楚,遠處則是連綿不絕的驪山支脈。和一樣,的畫面也縈繞著悲傷的情愫,仿佛作畫的人正在通過這副破敗的畫面回憶昔時繁盛的煙火。莊洲知道凌冬至并不是想要追溯一段已經逝去的時光,他所做的更多的是在為這個族群的未來著想,這一點從助學基金的事情上就能看得出來。但是他情緒中不自覺就流露出來的壓抑而傷感的東西,卻讓他有些不安。“等學校放暑假了,我和你一起回大雁山去?!鼻f洲覺得再一次回到那個地方,或許凌冬至心里躁動的情緒才能夠真正平靜下來。凌冬至卻只是搖了搖頭,“到時候再說吧?!?/br>他其實沒有信心再一次面對那一片廢墟,狼牙講述的故事太過慘烈,讓他不愿意去臆想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冬至的夜晚發生在他身邊的那一場災難。“要是能找到我的族人……”凌冬至嘆了口氣。要是真的能找到就好了。莊洲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會好的。相信我,會好的?!?/br>和清回來的那天正好是植樹節,白天的時候凌冬至跟著學校里的學生們在后山挖了一整天的樹坑,回到家的時候滿身是土,骨頭都是酸痛的。凌冬至洗了澡,換了衣服,抱著小灰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不想動。莊洲白天出去辦點兒事,回來的有點兒晚了,直接在外面酒店打包了飯菜。一進門看見凌冬至窩在沙發上一副餓得奄奄一息等投喂的模樣,心里又好氣又好笑,顧不上跟狗兒子親熱,先拎著東西進廚房,打算加熱一下趕緊吃晚飯。和清就是這個時候很沒有眼力價的跑來按門鈴的。去開門的自然還是莊洲。凌冬至聽見院子里的說話聲,不過他實在太累,連手指頭都懶得動一動,也就沒想著起身。小灰懶洋洋地趴在他肚皮上,腦袋還搭在他的胸口上,睡得比凌冬至還沉。那塊石頭就被它壓在脖子下面,它居然也不嫌硌得慌。“呀,你倒是舒服啊,”和清的聲音從客廳門口傳來,帶著揶揄的笑音,“這是被欺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