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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溫停月也是左右為難,但是在她看來,人家兩情相悅,秦雪衣對那娃娃親并不知情,也不是故意要悔婚的,誰也怪不得,只能說她哥運氣差,沒趕上趟,最后連定親信物都被長公主逮著機會退回來了。 溫停月心里遺憾,又悄摸著壓低聲音問她爹:“她們倆……真東窗事發了?” 溫荀言沒好氣道:“何止東窗事發,那是地動山搖?!?/br> 溫停月驚得果子都不吃了,追問幾句,溫荀言便把事情原委給她說了,溫停月的嘴巴都張大了,滿臉驚詫,心道,這兩人可真是……厲害了。 恰逢外頭傳來了腳步聲,溫楚瑜進來了,看了她一眼,冷嗤一聲,譏嘲道:“蚊子飛進去了?!?/br> 溫停月立即合上了嘴,難得的沒與他吵,而是小心翼翼地道:“哥,你沒事吧?” 溫荀言也輕咳一聲,看著自家兒子,道:“下值了?” 這兩人一模一樣的語氣,溫楚瑜清清楚楚地在他們臉上看見了同情二字,白眼一翻,拿了一個核桃,轉身往外走,道:“我先回屋了?!?/br> 話才說完,便感覺那兩道目光中的憐憫更甚了。 等溫楚瑜一走,溫荀言才低聲問道:“你娘上回說,要給你哥說定遠候府上的三小姐,事情怎么樣了?” 溫停月也低聲答道:“聽娘的意思,似乎還挺順利的?!?/br> 溫荀言也抓了兩個核桃,一邊不住點頭:“那就好,那就好?!?/br> …… 燕明卿恢復了身份,大齊也有了太子,本是舉國歡慶的事情,卻有一個人不太高興,那就是秦雪衣。 因為她已有整整三日未曾見到燕明卿了。 “主子,”小魚端著朱漆雕花托盤過來,小心道:“天黑了,該歇息了?!?/br> 秦雪衣盤著腿坐在軟榻上,不情愿地道:“還不困,不想睡?!?/br> 小魚欲言又止,便見她抱著軟枕躺了下去,用枕頭捂著臉,悶悶道:“外頭有人來了么?” 小魚知道她的意思,猶豫著道:“沒……” 她小心勸解道:“今日是冊封大典,宮里頭忙得很,殿下他……恐怕沒有時間?!?/br> 秦雪衣又一下彈坐起來,嚇了小魚一跳,卻聽她負氣道:“我困了?!?/br> 真是個祖宗,剛剛還說不困呢,小魚心想,卻不敢說什么,生怕又招了她的性子,連忙叫來采夏,兩人一塊伺候她梳洗了。 秦雪衣躺在床上,采夏給她放了帳子,小魚在旁邊給她打扇,過了一會,她又撩起床帳,叮囑道:“記得把門都關緊,別叫蚊子飛進來了?!?/br> 小魚沒聽明白,只傻傻道:“主子,簾子都放下來了,屋里也熏過艾葉的,沒蚊子?!?/br> 倒是采夏機靈,手肘輕輕撞了她一下,掩著口輕笑,答道:“是,奴婢知道了,這就去把門都關上?!?/br> 秦雪衣這才又滿意地躺了回去,趴在床上,攤手攤腳,宛如一條咸魚,小魚一下一下給她打著扇子,涼風習習,她雖不困,但也漸漸入了睡。 …… 夜已深了,長街靜寂,遠處傳來更夫走街串巷打梆子的聲音,拖長了的調子在夜色中顯得飄忽不定,一輛馬車自長街盡頭轔轔駛來,車夫趕著車,口中不時發出輕喝。 正在這時,他忽然聽見身后的車里傳來了一聲吩咐:“先去長樂郡主府?!?/br> 車夫微怔,連忙反應過來,應答:“是?!?/br> 馬車繞了個圈兒,又拐去了朱雀大街,一刻鐘后,在一座府邸前停了下來,車夫道:“殿下,已經到郡主府了?!?/br> 段成玉轉到馬車旁,低聲問道:“殿下,需要屬下去叫門嗎?” 車簾被掀了起來,燕明卿坐在車里往外看,郡主府門頭上燈籠高懸,大門緊閉,安安靜靜的,沒有一絲人聲,眼下已是深夜,想是闔府上下都已休息了。 燕明卿思索片刻,才放下簾子,道:“不打攪她了,先回去吧?!?/br> 心兒近來覺淺,若是被驚醒,只怕又要到凌晨方才能歇下。 段成玉有些不解,既然不叫門,為何又要特意趁著夜繞一大圈來這里?但是燕明卿吩咐了,他便只好照做,才欲放下車簾,燕明卿眼角余光忽然瞥見了什么,道:“等等?!?/br> 段成玉立即不敢再動,燕明卿盯著那郡主府的大門看了一會,揚了揚下巴,道:“你去看看,那門是虛掩的么?” 聞言,段成玉愣了一下,才依言照做,豈料手一推,大門便開了,門后傳來了哎呀一聲,片刻后,一個婢女捂著額頭,探身出來,連忙行禮:“奴婢見過太子殿下?!?/br> 那婢女正是采夏,燕明卿眉心微皺,道:“這么晚了,心兒還未睡?” 采夏連忙答道:“郡主已睡下了?!?/br> 燕明卿頷首,想了想,索性下了車,燈籠微亮的暖光落在他身上,大典的冠服還未換下,長身玉立,若臨風皎月之姿,讓人移不開視線。 采夏不敢多看,小聲道:“殿下要去看看郡主么?” 燕明卿有些猶豫,最后仍舊是沒忍住,吩咐段成玉幾人等候,自己舉步入了郡主府。 屋子里,小魚才剛剛停下了打扇的手,見床上人安然入睡,這才輕手輕腳地將半邊床簾放下來,準備退出去,豈料一轉身,就碰見個人進來,唬了她一跳。 待看清楚來人的模樣,小魚連忙跪了下去,張口欲喊,燕明卿卻只搖了搖手,示意她免禮。 采夏站在屏風處擠眉弄眼,小魚爬了起來,沖她使了一個疑惑的眼神,意思是太子殿下怎么突然深夜來了。 采夏搖搖頭,示意她別說話,小魚只好閉了嘴,燕明卿站床邊站了老半天,許久之后,才彎腰在床上人的眉心輕輕落下一吻,然后轉身離開了。 如來時一樣,一個字也沒說,無聲無息。 小魚一頭霧水,等他一走,才低聲問采夏道:“殿下這是做什么?怎的大半夜跑過來看,看了半天又走了?” 她還是不習慣稱燕明卿為太子殿下,十分別扭,而意識深處,她還對這位殿下有些隱約的不滿,總覺得他從前借著身份的掩飾,占了自家郡主的便宜去了。 采夏小聲道:“郡主不是盼著殿下來么?” 小魚噘了噘嘴,道:“白天來不行么?非得晚上來,郡主盼了一天了,也沒個影?!?/br> 其實她心里也明白,太子殿下這幾日忙,可她就是為著自己的主子委屈。 人醒著不來看,晚上來看什么?主子又不知道,一整天心里難過著呢。 次日一早,秦雪衣醒了,小魚伺候著她梳洗,她打了一個呵欠,盯著銅鏡,睡意還未散去,忽然問了一句:“昨夜有蚊子嗎?” 小魚拿著玉梳,過了一會,才憋出一句:“有蚊子,還叮了您一口呢?!?/br> 秦雪衣眼睛一亮,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