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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瞬間,他對一語破的擔憂與父親離世的傷心,一下子涌上心頭,突然腦袋一空,淚水就奪眶而出了,如洪水一樣泛濫不停,滔滔不絕。他沒有失聲痛哭,只是靜靜地埋在那個寬大的懷抱之中,抽抽搭搭地哭泣著。手攥緊對方一角,一下又一下地抽泣。一語破覺得內心有一個角落被人狠狠地戳了一下,有一點微痛,隱隱若若。他想象舉起手用力地抱著眼前的男孩,可是當他快接觸到對方的背部的時候又住手了,舉放回原來的位置。暮色鐘聲緩緩地響起,清風輕拂而來,樹葉輕輕搖動,夕陽西下的淡淡霧色,覆蓋在兩人地上的影子之下。那之后,一語破總覺得杜宇聲很安靜,讓人覺得不安地安靜。他是一個很活躍的孩子,如陽光一般熱情的性格。而安靜如云的淡然,并不適合灼熱的太陽。可是,杜宇聲只是每天靜靜地按時吃飯,不吵鬧,也不再站在窗邊看著小孩子上學,也不偶爾留意高級的橋車。即使,收到他母親的信件,也一臉平靜,一點喜悅也沒有似的。他就像失去靈魂的人偶,現在只是等待時間的消散而已。時間一到,他就離開,沒有任何強烈的求生意志。一想到這里,一語破就不禁捉緊拳頭,他不喜歡這個的「杜宇聲」,簡直就像另一個人似的。「你的額頭怎樣受傷的?」一語破站在房間的其中一個角落,瞥了一眼杜宇聲額頭貼起紗布的位置。他雙手抱胸,頓了一下,慢慢地站在床前,低聲問道。雖然是冷冷的語氣,卻問出關心的字句。杜宇聲眼眸閃過一絲波瀾,平靜地回答:「沒有什么,只是不小心撞到而已?!?/br>其實,杜宇聲心口不一。在一語破離開后,殘告訴他一語破在冥界的處境的時候,他擔心不已。結果,有一次,他心不在焉,不小心從樓梯滾了下來,還縫了好幾針。由與傷口太深,所以現在還沒有完全好。一語破也沒有點破對方的「謊言」。他已經在天地書上查閱了自己離開之后在杜宇聲身旁所發生的事情,自然也明白到對方的額頭的傷是怎么來的,也包括對方的父親去世的事情。黑頭人送白頭人似乎是很平常的事情,可是當親人離世了,必定也會感到悲傷。這是人類最特別的地方。只是,這個讓人心疼的孩子似乎不想將心中的傷口告訴他,只是靜靜地躲在一旁,讓一語破不由得地輕嘆一口氣。「你要怎樣才會笑?」一語破走到他的床邊,伸手撫上杜宇聲消瘦的臉頰,指腹輕輕地蹭了幾下。最近他吃得很少,臉頰都瘦下來了,只剩下一雙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空洞地看著人。有些時候連醫生和護士都覺得那種眼神很讓心疼。杜宇聲靜靜地盯著他,緩緩地露出一個淺淺的,淡淡的笑容。可是,看在一語破眼里那只是皮笑rou不笑的笑容。一語破皺起眉頭,放開對方的手,低聲道:「要你露出一個真心的微笑,真的這么難嗎?」聞言,杜宇聲愣住了一下,緩緩地低下頭,躲開那一雙灰色眼睛的直視。一語破看見這樣的態度,一下子又語塞。他本來就不善于交際,與人交談,現在更是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他并不是在生氣或者責怪杜宇聲,由始至終,他只是如實將心中所想的告訴于對方知道而已,就是這樣而已。他頓了一頓,坐在床邊,扯開話題說道:「你的頭發幾時染上黑色的?很好看?!?/br>一語破有點不自在的說著,他從重逢的時候就發現對方一頭五顏六色的頭發變成了純黑色,微微翹起的頭發也垂下來了,很自然的發型,就像一位普通的高中生,也將杜宇聲的年輕活潑的氣息表露無遺。「你不是說我那個充滿俠氣的頭不好看嗎?在你回去冥界的第二天,我就偷偷地溜出醫院,跑去染了頭發了?!?/br>杜宇聲抬頭,輕輕一笑,低聲道。當時,他還苦惱對方會喜歡怎樣的顏色,后來想起對方常常穿著黑色的袍子,而且還喜歡在太陽底下拿著一把黑色的雨傘,他下定決心,直接告訴發型師,自己想要黑色的發色。哪怕是「睹物思人」什么也好,他很想自己身上能殘留對方的一點影子,哪怕是一點點也好。也許,他很傻??墒?,在這個感情的世界里面,即使只有他一個人在獨唱,臺下臺上,并沒有人與他兩情相悅。但是,他依舊望著漆黑的觀眾席,拼命地尋找那道影子。杜宇聲露出一絲苦笑,伸手撫上自己的胸口,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打開自己衣服的第一個扣子,然后第二個,第三個……指尖微微發抖。他心里很緊張與害怕,一語破要是看到「那個東西」后,會有什么反應??墒?,時間已經不多了,他也快要離開這個世界,離開一語破的身旁了。所以,最后請他讓再一次告白吧!杜宇聲將胸前的衣服全部都攤開了,露出里面白皙如雪的肌膚以及纖細的腰部,原本應該是完美無瑕的肌膚上,他的胸骨上,鎖骨之下紋上了1314這個四個數目字。杜宇聲不敢看對方此時的表情,他垂目低頭,緩緩地說道:「在人間,著幾個數目字可以讀成另一種意思,1314可以讀成……」他深深吸了口氣。抬起頭,目光灼熱地看著一語破,輕聲說道:「一生一世?!?/br>聞言,一語破心里閃過詫異,立刻恍然大悟,知道對方想給對自己表達什么意思。可是,自己明明已經拒絕了他,為什么這個男孩還是窮追不舍地一次又一次地對自己不放棄,對自己一再告白呢?一語破知道杜宇聲用了很大的勇氣對自己說出這一番話,僅僅看著杜宇聲微微發抖的指尖與僵硬的身體就可以知道。一語破罕有地勾起嘴角淺淺的笑容,低聲問道:「幾時紋上的?」杜宇聲原本以為對方聽后會不以為然,表情不變。怎料,此時對方卻露出罕有的微笑,所以不禁一愣。直到對方再出聲問道,他才呆呆地回答:「也是你離開后的第二天……」一語破眼里藏著一絲笑意,緩緩地湊近對方,伸出兩根指尖輕輕地劃過那個紋身,杜宇聲覺得被對方碰觸的地方就像被螞蟻咬過一樣,癢癢的,微微的,細細的麻痹,讓人覺得有點熱。「痛嗎?」一語破盯著他胸膛上的紋身,輕輕捏了一下,低聲問道。杜宇耳根有點發紅,被對方如此直白的眼神□□裸地注視,他覺得渾身都熱了起來,有一股熱流傳到四肢百骸,震撼他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