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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藏著多少驚濤駭浪。顧靜沒敢去問,其他人倒沒那么多顧忌,旁邊一人好奇開口:“算起來杜家和方家算是走得近的了,聽聞杜少的大哥和方之淮還是相交莫逆,那杜少和他也是舊相識了?”“舊相識?”杜文瑾垂眸而笑,左手里高腳杯轉了半圈,猩紅的漿液被他送到嘴邊一飲而盡,空杯斜向下垂在沙發的扶手外,一滴漿液掛在杯壁邊緣,搖搖欲墜。杜文瑾慢慢地舔過上唇。“不,不認識?!?/br>“……”其后場子里逐漸回暖,歌舞依舊,唯獨杜文瑾再沒說一個字。他坐在沙發上,仰頭看著透明的玻璃頂棚之外的深藍蒼穹,音樂與喧囂于是再未入耳,仿佛只剩下他和那片要讓他跌落其中的夜空。夜空里面有影綽的星光,還有幾點像星光一般的飛機的頻閃燈。杜文瑾驀地掀起眼簾,拍了拍腿上顧靜的后腰,顧靜識趣地到一旁,杜文瑾站起身來,笑意恣肆。那雙桃花眼的眼角,淡褐色的淚痣在瓷白的肌膚上、炫目的燈光下,似乎也沾了微閃的星芒——“諸位,換場,去‘夜未央’?!?/br>場中靜寂片刻,而后哄聲四起。一個小時后,“夜未央”私人會所。負責接待杜文瑾等人的主管神色有些為難:“杜二少,十分抱歉,紅酒館今晚已經有客人了?!?/br>之前所說“包場”只是這幫少爺之間的玩笑,“夜未央”這個級別的會所和設施建筑顯然不是他們這些人聚一次就能包場的分量,但其名下分館很多,紅酒館便是其中比較出名的一個。雖然沒有會所包場的前例,但包下一個分館還算正常,眼下顯然便是這種情況。杜文瑾還未開口,旁邊有人遞臺階:“杜少,我看大家也不是非紅酒館不可,不如問問顧影后,影后說不定喜歡什么別的分館?”令眾人意外的是,素來這方面隨性的杜文瑾搖了搖頭,沒借這個臺階,而是似笑非笑地看向主管:“‘夜未央’的紅酒館里幾條紅酒長廊,難道還全被坐滿了?”主管猶疑地看了杜文瑾一眼:“人滿倒不至于,但那位客人強調不能有外人打擾?!?/br>“那位客人?”杜文瑾嗤笑一聲,掀了眼簾,涼涼地看了這主管一眼,“我大哥?”主管臉上一怔,顯然沒想到杜文瑾會猜得到。“你是覺得,我杜家兄弟不合到互相得算外人了?”杜文瑾仍舊涼笑著望他。“哪里……您幾位請隨我來?!?/br>落后主管幾步,一行人走得不疾不徐,杜文瑾旁邊一人看了看這方向,不由猶豫地問道:“大少在紅酒館包場,不讓‘外人’進,杜少您自然不算,可我們恐怕要算到里面去。這么直接進去,會不會不太好?”“不錯啊,你現在還分得清情況好壞了?!?/br>杜文瑾玩笑著,臉上卻不以為意,也沒回答對方的問題。便在這時,不遠處一道穹門之內傳來幾聲笑語,這邊幾個人情不自禁步伐一頓,看向杜文瑾——顯然先來的杜家大少等人,是選了最外面的紅酒長廊,他們這些人要進去,怎么也得從對方那穹門外經過了。“看把你們慫的?!倍盼蔫α艘宦?,稍側身攬住顧靜,勾著唇角輕笑,“陪我去跟大哥問聲好?”顧靜受寵若驚,眼底百般情緒飛掠,最后她抿著嘴點了點頭:“嗯?!?/br>杜文瑾滿意地一笑,轉目去看同來的少爺們:“一起進去?”這幫公子哥盡是神色微凜,客氣道:“不了不了,我們在外面等杜少出來?!?/br>“你們啊,”杜文瑾口吻嘲弄,斜飛眾人一眼,此間風情盡付一笑而過,“還不如靜兒膽大?!?/br>“……”公子哥們紛紛咧嘴:杜家大少那是出了名的兇威在外,也就對弟弟心慈手軟點,這要是跟進去不小心被記了一筆,以后他們被折騰個半死的時候找誰哭去?此時說著話,一行人已經走到了穹門外面。大概因為包場緣故,穹門并未關合,里面三三兩兩,統共坐了十幾個人,皆是三十左右的年紀,風華得體,一看便知是些教養深厚的世家子弟。之前聽見動靜,此時其中不少人雖臉上帶笑,眉眼卻帶著被叨擾的不悅,正望向杜文瑾等人。一時之間,除了杜文瑾和顧靜,有一個算一個,公子哥們全傻在了原地,回神之后心里叫苦不已——就是說怎么會那么巧,坐在正中那個不就是今晚剛回國的方之淮?而他周圍那些,正是各家的年輕一輩的領軍人物——同時也是門外他們這些公子哥或親或堂或表的兄弟。同行的還意外,杜文瑾卻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他早有心理準備。此間他已然笑吟吟地牽著顧靜走進去,一直走到長廊正中的沙發前,他停下了腳步。其他人也停了言語,瞧好戲似的猜測這個杜家出了名的浪蕩子得怎么折騰他家大少。杜文瑾卻半點出格都不見,笑得妥帖,對著相識的幾位世交子弟頷首,然后才轉向杜文瑜——“大哥,這是顧靜。我聽說您在這兒,帶她來問候一下?!?/br>“……”看著自家弟弟那堪稱乖巧的笑容,杜文瑜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長這么大沒聽對方這么跟自己說過話,他相當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只是沒等杜文瑜接茬,這長廊之中,坐在正中素來寡言的那人卻第一個開了口——方之淮抬眼望著杜文瑾,眼瞳湛黑,聲線微沉:“…長高了?!?/br>“……”四周的空氣陡然沉寂,門里門外的人多是目光詫異地望向這兩人。——聲音還是那個淡漠如許的方之淮的聲音,可這開場白實在是親昵得讓他們震驚。杜文瑾沒去理會那些目光里的內容,那人開口后,他才慢慢把視線平移到對方臉上。然后他的嘴角笑意一點點淡去,直至最后面無表情——長身站在那兒,眼底驚濤駭浪卻已掀天而起。“我他媽……”杜文瑾眼角輕抽了下,那顆淡褐色淚痣跟著一顫,“認、識、你?”第二章若說方之淮的用詞親昵讓眾人覺著震驚,那聽見杜文瑾的話音后,眾人已經驚到麻木,反而不知道該做出什么表情了。杜文瑜是紅酒長廊的眾人里最先回神的,他立刻沉下臉來,低聲呵斥了一句:“文瑾!怎么說話的?——過來跟你淮哥道歉!”杜文瑜說著,用余光瞥了方之淮一眼。不只是杜文瑜在觀察方之淮的神情,其他人也都忍不住偷眼打量。時隔幾年,這個人再回到國內,已然一躍成為足以比肩他們父輩成就的人物,今晚還是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