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特意在父親身旁給他留的位置，選擇在侄子旁邊坐下?！吧倨?，劉姨正在燒你最喜歡的大棒骨，你慢慢吃??！”許mama紅光滿面，把碗筷遞給許少祁。

“來，今天高興，把那瓶茅臺拿出來，我跟老二走一個?！痹S主任笑著指揮許mama。

“爸，我去拿?！苯鹑镲w速起身。

青花瓷的小酒杯斟滿，許少祁知道萬眾關注的時刻到了，他必須將那個簡單的字發出來，要不然對不起三雙期待的眼睛。越是這樣想，他越是緊張，許少祁端起酒杯，眼睛不敢看對方，唇形對上，應該可以了，可是他的嘴唇顫抖數次，就是聲音出不來。不是他不愿意發，事到如今，多喊一個沒啥差別，可是他為什么就得了失語癥呢？此時葉默那塊能寫字的電子板是多么的方便，寫個字總比發個聲容易。他那不穩定的呼吸聲在靜靜的桌面上顯得異常清晰?！昂昧?，先干了吧?！弊詈筮€是最親愛的母親救了他。

“嘿嘿，也好?！痹S主任略帶失望地仰頭干掉。許少祁也趕緊干掉?！皝?，吃菜，老二?！痹Smama把排骨放入他的碗中。

“媽，我自己來?！焙?，真是奇怪，喊媽一點困難都沒有了，叫那個字依然困難重重。桌子另一端傳來微弱的嘆息聲。

許少祁以最快的速度把飯扒完，借口整理行李溜了。關上自己房間的門，許少祁才覺得這世界終于安全了。他懶洋洋地倒在床上，打開電視，選一個施瓦辛格的老片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電影快完的時候，聽見門外傳來嫂子和哥哥故意壓低聲音的對話?！吧倨罱裉扉_口叫媽了，你說奇怪不奇怪？”“真的？難怪mama那么高興！”“是啊，不過還不肯叫爸。老爺子躲在書房生悶氣呢！”“嘿嘿，恩怨比較深，嘿嘿?！甭犚娺@話，原本想找哥哥請教的心頓時縮回去了。

接連幾天，無論他走到哪里，連到成文丹公寓里玩，也能聽見人們對他的評價。叫一聲“媽”這種小事居然上了圈子里的頭版頭條。許少祁感到難為情，索性不出門，等風聲過去了再說。

晚上他打開，一面，一面用筆記本上網查找資料。正在認真思考當中，門輕輕地被打開了。許少祁以為是老媽進來便沒回頭。許mama一天到晚以打掃衛生各種名義進來三四次，有時候只是看看而已，許少祁懶得打招呼，除非老媽開口。他繼續讀他的書，以為老媽會很快出去。過了一會他意識到身后的人還在，他好奇地回頭問，“媽，你有事嗎？”話音未落，他呆住了。是許主任笑瞇瞇地盯著他?！芭?，是您??？我以為是媽。那個——您有事嗎？”

“沒事沒事。你看你的。我走了?！痹S主任揮揮手，十分滿意地朝門口走去。

許少祁望著那微微佝僂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他在18歲之前都是三好學生，不就是荒廢了四年嘛，補上來就是，至于這樣大驚小怪嗎？如葉默說的，爬山比的不是速度，而是毅力，爬到頂的人才是真正的贏家。

哎，不管了，愛誰誰。許少祁搖搖頭，把干擾因素排除在外，注意力重新回到書本上?？墒歉蓴_就是干擾，他突然想起遠方的人，便打開手機發短信，【親愛的，你在干什么？】

【別這樣叫，被人看見，不好。我準備回305了?！?/br>
【這有什么關系呀？又看不出男女?！?/br>
【不要這樣，少祁。任局有所察覺了。昨晚問我是不是談戀愛了？】

【那你怎么回答的？】

【當然是沒有。要不然他要見你?！?/br>
【好啊，我不介意，就看他是否介意。他怎么看出來的？】

【因為我老是低頭發短信，老是笑，被老局長誤會了?！?/br>
【怎么是誤會呢？本來就是談戀愛嘛，只不過對象是同性嘛?！?/br>
【嘿嘿?！?/br>
【嘿嘿是什么意思？是承認和我談戀愛，還是不承認？說清楚?！?/br>
許少祁滿懷期待地點‘發送’，卻等了許久沒得到回應。他猜想葉默正在下樓，正在走路，正在上樓，好吧，無論什么借口，半個小時之后總該有時間回信了吧，可惜沒有。許少祁腦海里回想葉默那專注的凝視，好像眼中只放得下他一人?？墒撬麨槭裁床换貜鸵粋€簡單的‘是’？本來是個不需要懷疑的小問題，可是葉默的態度如海底撈沙，無處尋覓。許少祁煩躁地站起來，在房間里來回踱步。難道不愛錢財的葉默對他仍然抱有目的？不可能，他搖搖頭，如果葉默有此需要的話，投靠能量巨大的秦家豈不是又快又好又省心？何苦攀附他這種有風險的小股東呢？

第45章23-1

“叮咚?！痹S少祁飛快地跑回桌邊，撈起手機看?！緦Σ黄?，剛才任局找我下棋，不方便回復?！?/br>
一盤棋的時間能把重要的問題給忘記？打死他也不信，不回就不回，誰少了誰不能活？真是的。他也不回復，坐下來盯著書本上的字。

“叮咚?！薄旧倨?，收到我剛才的短信沒？】

“叮咚?！薄旧倨?，你生氣了？對不起，剛才真的是沒時間，不敢當著任局的面給你回信，怕他要看。他們特別關心我的婚姻，希望我給圓圓找個新mama，所以比較敏感。對不起?！?/br>
“叮咚?！薄旧倨?，不要生氣。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你也知道困難重重。就算我這邊能過關，你們家是萬萬不會同意的。我不想過早說出那三個字，因為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怕以后不得不分開的時候，心會更痛?！?/br>
“叮咚?！薄旧倨?，你真的生氣了嗎？真的對不起。原諒我一次好不好？】許少祁終于笑了。他滿意地按下紅色的‘關機’鍵，爬上床睡個安穩覺。

第二天早上打開手機，葉默在他關機后又連續發了五條求饒的短信，最后一條是凌晨兩點發出的。許少祁這才得意地回道，【知道了。好好上班?！?/br>
離開學差一周的時候，勤奮刻苦的許同學和父母告假，跑去H市偷會情人。因為出省城的時候堵車，達到銀發賓館門口的時候是下午6點半。許少祁打開房門，放下行李，準備先吃飯后聯絡。反正也得等到9點。就在他打開箱子拿毛巾的那一刻，他鬼使神差地掏出望遠鏡偷看警局。沒想到大院里熱熱鬧鬧的，警察們正在列隊，好像有集體活動。葉默不是說沒有特殊任務一般不加班嗎？許少祁心里跳了一下。他急忙在人頭中搜索葉默的身影，第一排最右邊那個，和其他人一樣，不穿制服，而是便服?？磥硎菆绦腥蝿?。年輕人的熱血開始在血管里澎湃激蕩。許少祁放下望遠鏡，以最快的速度沖下樓，蹲在賓館門口等葉默他們出來。一會，一輛掛普通牌照的車駛出來。接著，葉默他們三三兩兩地走出來，朝一個方向步行。許少祁等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