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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手術前,我和他做了一次,真真正正地做了一次。他的那東西,很大,很硬,但尺寸對我來說恰到好處,我的下面濕得非常厲害,就像我抱緊了美雪的那個夜晚一樣。在高·潮時,我一邊享受著下面興奮的痙·攣,一邊抱緊他說:“玉清,無論如何你都一定要活下去……”“為什么?”他傻·子一樣地問。“因為我還沒跟你好夠呢,你怎么能死呢?你怎么可以就這樣死了呢?”我用手抓緊了他的衣領,突然委屈地哭了起來。“傻·瓜,人都是要死的,誰也攔不住?!?/br>“我不,我就不,我不要你死,哪怕用我的命換你的命也行,你憑什么讓我站在焚尸爐前,眼睜睜地看著你一點一點被燒成灰燼,你難道不覺得殘忍嗎?”“好了,知道了……”他笑了一下,突然又把那微微失卻了硬度的東西捅了進來。我一陣顫栗,笑著打了他一下。他嘿嘿地笑了起來,像一個剛做完壞事的孩子。·玉清做完手術之后,我便陪著他開始了從家到醫院的往復式生活。他也果然遵守了承諾,對治療毫不抗拒,表現得積極而勇敢。每次化療完,他總是笑容滿面,像個戰場險勝的將軍,我則往往面帶愁容,像個丟盔棄甲的逃兵。或許女人天生就是這樣糾結的動物。在他得病之初,我害怕他軟弱,害怕他抗拒治療,離我而去;而當他表現得無比淡定,非常配合的時候,我卻又覺得他過于勇敢,過于不在乎了。人哪有不怕死的呢?終于有一次,我忍不住問他:“玉清,你真的不怕嗎?”他想了想,笑了一下,這一次他沒有讓我對口型,也沒有比劃,而是扯過一張紙,寫下了一行字:人之悲歡,恰似草木一枯一榮;人之哀樂,譬如螢火一明一滅,合生當下,除死生再無大事;清風徐來,羨長波不慕古今。對著那行字,我看了許久,最后終于明白了我和他之間的區別——他早已超然物外,看清了自己,只剩我獨立于人世,還困守著這份眷戀。人與人之間看世界的視角總是如此地不同,他把自己的死看作是鴻毛浮水,一羽渡江,我卻把他的死看作是末日壓頂,泰山將崩。我突然抱住了他,無論他如何推·揉,安撫,我始終不肯撒手,只顧摟緊了他的脖頸,從黃昏一直到日暮,像一只樹懶摟緊了一棵孤樹。·自從他術后,我感覺日子過得很快,再見美雪,已經是十二月中旬了。那是一個下著小雪的上午,她突然來敲門,在開門的剎那,我幾乎沒有認出她來。她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帶著帽子,站在門外瑟瑟發抖,她的皮膚還是那么白,只是不像原來那樣晶瑩剔透了,而是一種病態的蒼白。她進屋后,脫下了羽絨服,我發現她瘦了很多,不僅是身體瘦了,精神也有些萎靡。“季燃呢,沒跟你一塊來?”我問。“沒有,他公司有事。婁老師最近恢復得怎么樣?”我轉過頭看了看玉清,玉清笑著比了個OK的手勢。她笑著放下了營養品,連坐也沒坐,又說了幾句話,便借口有事要離開。送她上車時,我問:“你最近沒什么事吧?”她表情一愣,淡淡地一笑,“沒事,我能有什么事!”·隔天下午,我去舊城區的一個醫院給玉清取藥,又再次遇到了美雪。她開著那輛紅色瑪莎,正行駛在我前方的不遠處,回想起她昨天的異樣來,我忍不住給她打了個電話。“美雪,你在哪呢?”“在家啊?!彼f。“哦?!?/br>“怎么了?”“沒事,就是覺得昨天見面太倉促了,因為玉清的病,我也有好長時間沒有和你一起逛過街了?!?/br>“嗯,改天我給你打電話吧?!?/br>“今天不行嗎?”“今天……我有點不舒服?!?/br>我笑了一聲,“好啊,那我等你電話?!?/br>掛掉電話之后,我便駕車跟在了她的車后,她并沒有把車開向家里,甚至沒有開往市區,而是沿著一條外環路,把車開向了郊區的一個小鎮,最后泊車在了一家快捷酒店的停車場里。我把車停在路邊,有些奇怪地望著眼前這家臟兮兮的快捷酒店,心里感到萬分詫異。先不說這酒店極為老舊,連停車場也坑坑洼洼,就算她真有事需要住店的話,為什么不去免費的季氏酒店呢?退一步說,如果她來這里是為了私會情人,所以不方便去季氏酒店,那么以她的財力和潔癖,應該也會選擇更好的地方,而不會蝸居在這樣一個臟亂差的快捷酒店里。我一邊在腦子里分析著各種可能性,一邊死死地盯著美雪的紅色瑪莎。美雪自從進入停車場后,一直沒有從車里出來,直到酒店門口出來一個男人,她才打開車門,迎了過去。那個男人個子矮小,面容猥瑣,仿佛一只猴子一樣干瘦。他見到美雪后,突然笑了起來,用一只手攬過美雪的腰,便用手揉·捏著她的屁·股,美雪卻完全沒有反抗,像一個木頭人一樣站著,任他擺·弄。不久之后,他便摟著美雪進了賓館。我忽然感覺車里惡寒刺骨,我一邊打著哆嗦一邊找了一個視野寬闊的地方泊了車,隨后給玉清打了電話,告訴了他我的發現和我所在的位置。“我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去,你一個人吃飯沒問題吧?”他因為沒了舌頭,只能安靜的聽著,所以問完之后,我便直接掛了電話。很快,我收到了他的微信回復:“我一個人沒問題,你自己千萬小心!不要闖進去,也不要貿然報警,我感覺她好像沾了毒?!?/br>我心里咯噔一聲,在我的印象里,玉清的感覺總是纖細而敏銳,像螞蟻的觸角一樣,只要是他作出的判斷,鮮少會出錯。我后移了座位,在座椅上躺了下來,專注地盯著酒店門口。幾個小時過去了,美雪卻一直沒出來,直到夜幕降臨,我才打開了空調,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不過沒睡多久,我就突然醒了過來,發現頭頂烏云密布,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天上突然飄起雪來。我打開了雨刷,看了一眼車外,美雪的車還在,我吁了口氣,又淺淺睡去。小雪是在第二天清晨停止的,明艷的陽光很快穿過云層照了下來,地上的殘雪反著光,像砂糖般透明。美雪直到黃昏時分才從酒店里出來,與她同行的,還有幾對男女,他們個個精神萎靡不振地縮著頭,走到酒店門口時,紛紛瞇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