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傘,各種各樣的傘,因為傘又喜歡上了Younha,韓國的一個歌手,她唱起來非常動情,能唱出一種被雨水淋在身上的感覺來。最后因為和Younha,我可能喜歡上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不久之后從咖啡館走了出來,手里還拎著一個女孩。那女孩我見過,在四方酒店的門口,她那次沒穿衣服,被裴葉捧在懷里,像一只奄奄一息的貓。至于她的名字,裴葉說過,應該是叫“晚晚”。裴葉在說著什么,晚晚正小心地反駁著,隔著雨霧,他們說話的聲音我聽不清楚。突然,裴葉跪了下來,是單膝下跪,隨后從風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個白色的盒子。晚晚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眼角飛濺出晶瑩的淚。我看到裴葉在試圖解釋著什么,嘴唇嗡動,喋喋不休,突然變得讓人生厭。最后,晚晚點了下頭,伸出手來,他從那個盒子里拿出一個晶亮的東西,溫柔地套在了她的手上。這不像是求婚,簡直像是騎士的效忠宣誓。我下意識地從包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現在不是四月,今天也不是愚人節。可這個男人的行為卻比愚人節可笑多了。看著晚晚撲進他懷里的身影,我一個人撐起雨傘,瑟縮著肩膀,緩緩向停車場走去。·開車走在回家的路上,九月的冷風沿著車窗的縫隙卷進來,我緊握著方向盤的雙手忽然間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我覺得我可能錯了。我愛錯了,也想錯了,至少,不能算全對。首先我對這個男人也許并不僅僅只是喜歡而已,要不然這種心如刀絞,手不能握的痛苦便無法解釋。其次愛情本來就是盲目的??!不論是作家愛上外圍也好,外圍愛上了作家也罷,這種不對稱的愛情始終是盲目的,也因為盲目,所以才正確。可是對我來說,愛情卻從頭到尾從未盲目過。我喜歡楚寒,不過是因為楚寒喜歡我;我嫁給季燃,不過是因為季燃向我求了婚,而這門婚事,母親非常滿意。既然大家都滿意,又有什么不嫁的理由呢?一直以來,母親都極力灌輸給我一種社會觀念——你可以嫁給財富,嫁給權勢,嫁給一切,但唯獨不能嫁給愛情。因為在婚姻中,只有愛情是最不可靠的。它是一種純粹的,全意識的東西,沒有了就是沒有了,你最后什么也得不到。這種觀念不能說不對,但真的全對嗎?我忽然為自己感到了悲哀,我又想起很多年前的那個愚人節來。其實我自己也并非完全沒有盲目過,至少曾為某個根本不存在的人盲目過一次。如果那天那個人真的出現,或許現在的一切都會不同。·回到別墅,季燃不在,我脫了衣服,疲倦地躺在了床·上,在迷迷糊糊將要睡著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楚寒的電話,我猶豫了一下,最后按下了接聽鍵。“到我這來,今天一個朋友的酒吧開業,地址我一會發你微信?!?/br>“可是,季燃一會可能會回來……”我推辭道。“放心,他去北京了,剛從我這走的,說要一個周左右才能回來?!?/br>“可我困了……”“你裝什么???”他說,“他去北京干什么,你難道會不清楚?反正我們倆現在都已經被他拋棄了,你還跟我裝什么貞潔烈婦???”掛斷電話,我補了妝。因為猶豫,竟然把口紅涂歪了一點,最后不得不擦掉重來。從本心來講,我渴望著刺激,渴望著墜落,但是又希望那墜落的地點,高度,甚至迎風的角度都是由我自己掌控的,而不是突然被誰用腳踹下去的。這就是我和楚寒之間想法的區別。大概也是因此,在臨出門之前,我給母親打了一通電話。“みゆき?”在經過了漫長的等待之后,一個女聲突然問道。那聲音熟悉而又陌生,但那是母親的聲音沒錯。我突然紅了眼睛,像個被慣壞的孩子般開口乞求道:“媽,我想離婚?!?/br>“為什么?”她吃驚地問。“他是……同性戀?!弊詈笕齻€字我囁嚅了很久,在說出之后竟然整個人大汗淋漓,感到痛快異常。母親許久沒有出聲,好像被嚇到了。“媽,我想離婚?!蔽依^續哀求道。“他打過你嗎,みゆき?”“沒有?!蔽艺f。“錢呢,不給你?”“那倒不是?!?/br>“不允許你找男人?”“他沒說過,也沒阻止過?!蔽覍嵲拰嵳f。“那你為什么要離婚?”母親語若寒冰地問。“難道有錢,有男人,就夠了嗎?”“那你還想要什么?”“我……”“みゆき,別傻了,如果你離了婚,后面還有一大群女孩等著嫁給他呢?!?/br>“媽……”“我以為你已經不是孩子了,我以為我早已經告訴過你了,你可以在愛情里憧憬一切,但千萬不要憧憬幸福?!?/br>“我還以為是反過來的……”“曾經我也是這么認為的,所以才會嫁給你父親,到頭來卻發現,越是唯一的,越不容易被抓·住?!?/br>“媽……”“因為季氏的支持,我們家的企業最近發展得很好,以后你弟弟接手的可能性很大?!?/br>我忽然心酸地笑了一下,“其實這才是您不同意我離婚的原因,對嗎?”“みゆき,這世界不過是一泓冷水,不要虛擲自己的熱情?!?/br>我不屑地冷笑了一聲,抬手掛斷了電話。·我下樓開了車,駛出車庫時,發現雨比剛才下得更大了,路上的積□□,瑪莎行在上面,并不像車,倒像一艘紅色的小船。“這世界像河,瑪莎如船,我孤身泅渡,呵呵,很完美!”到達楚寒說的酒吧時,已是深夜,我打開包廂的房門,里面煙霧繚繞,男男女女坐了一排。我吃了一驚,沒想到會這么熱鬧,正想關門退出,一只手突然伸了出來,一把把我拽了回去。“來都來了,還跑什么呀?!币粋€陌生男子把手放在我的腰上,朝我的臉上噴了一口煙。那煙沒有煙草味,卻讓我頭暈目眩,感到惡心,我條件反射般推開了他,他個子精瘦,又笑嘻嘻地湊了上來,露出一排黑黃的牙。就在我嚇得渾身顫抖,正想要奪門而出的時候,楚寒的聲音突然從身后響起:“行了,猴,她是我叫來的?!?/br>那個叫“猴”的男人似乎有些忌憚楚寒,突然停下了腳步,動作滑稽地朝他敬了個禮,擠眉弄眼道:“得嘞,寒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