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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 風秋有些憤憤,可一時憤憤后,她又覺得有哪里不太對。 ……葉孤城和西門吹雪決斗的時間雖然在前頭,可龍嘯云和李園這事情,發生的卻實在是巧了。龍嘯云入關三年,怎么偏就在這兩人約了決斗后才與李尋歡扯上了關系? 風秋覺得自己似乎隱隱抓住了一根線,如果能將這根線抓住用力一抽,或許便能瞧見不得了的事情??伤€沒有將事情想清楚,便先被邀月嚇了一跳。 邀月在她住的院子里。 按理說,這么些年下來了,風秋聽聲辯位的功夫練得也還可以——人只要沒死,都會有呼吸聲,只不過是內力深厚的人呼吸綿長,一時難以辨出罷了——可風秋卻半點沒有聽出自己的屋中竟然有人,還是她的眼睛瞧見了邀月的白衣,才發現自己的院子里多了一個人。 邀月坐在她院中的石桌邊,正面無表情地沏一杯茶。 他長得俊美,便是毫無表情,倒也在月色下顯得飄然若仙,指尖執起碧玉茶具的那一刻,倒是顯得他的手指比這碧玉的茶具還要更似由玉石雕就。 邀月半點都沒有要隱藏自己的意思,沏茶的聲音清晰可聞。 但風秋確實沒有察覺到有人,甚至等她親眼瞧見邀月了,花了十足的心思去聽,方才聽見了他淺不可聞的呼吸聲。 風秋:……這人的內功到底練到什么程度了。 風秋見邀月專注沏茶,猶豫片刻,想著自己現在還在借著別人的地盤,也就相當識趣地先打了招呼。 風秋:“邀月師兄,晚上好呀?!?/br> 邀月沏好了一杯茶,他用兩指將茶杯端起輕抿了一口——他皺起眉頭,似是極其不滿意這茶的味道,將這辛辛苦苦沏的茶直接倒進了一旁的盆景里! 風秋:…… 風秋發誓她的眼睛也很好,邀月那一口絕對都沒沾到茶水!他都沒喝到倒什么茶,這明明不是嫌棄茶不好,是在嫌棄她! 風秋不想觸邀月的霉頭,而移花宮又這么大,到哪兒找不到休息睡覺的地方呢? 風秋見邀月依然專注著他的茶,便悄悄的轉過了身,打算溜走。 可她還沒有走出一步,屋中傳來辨不出喜怒的聲音。 邀月道:“你不進屋來喝杯茶?” 風秋:“……這大晚上的喝茶???” 她話沒有說完,只是覺得夜空中月亮莫名其妙暗下了,求生的本能讓她即刻道,“——也挺好的!” 風秋兩三步走了回去,端起邀月面前還沒來得及倒掉的最后一盞茶一口飲盡,喝完后有些訝異的眨了眨眼:“好香?!?/br> 邀月看了她一眼,將剩下的所有茶連同茶葉全部倒進盆景里頭去了。甚至連茶末都沒留下。 風秋看著他的動作,問“這是什么茶”的話也就全卡在喉嚨里了,沒敢問出聲。 直到邀月把茶都丟盡了,方才抬眸看了她一眼。大約是風秋的表情太過委屈,他在略頓了一瞬后,開口說:“你覺得這茶不錯?” 風秋點頭:“茶水雖冷,茶香不散——”她還順便夸了邀月,“手藝真好!” 邀月瞧著風秋嘴角微微翹了翹,他慢聲道:“本是好茶,但時間過了太久,再怎么努力,都會變得難以入口?!?/br> “茶香冷澀,茶水苦凝?!毖碌?,“師妹以為呢?” 風秋謹慎道:“我覺得都還可以啊,冷茶也有冷茶的味道?!彼挚戳搜聸]什么表情的一眼,又道:“……不然,師兄再泡壺熱的,我喝一點,區別一下?” 邀月:“……” 邀月的眉間攀上了復雜的情緒,他盯著風秋,風秋被他盯的不自在,又說:“我也懂一點茶道,不然我給師兄泡一杯?” 邀月:“……” 他終于松開了一直捏著玉杯的手指,將東西推給了風秋,可有可無地點了頭。 不知為什么,在他點頭的那一刻,風秋莫名覺得他好像又不那么生氣了。 風秋:……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個兩個人生氣莫名其妙,不生氣更莫名其妙。 邀月帶來的東西很全,風秋用煮好的泉水清洗了原本的茶具,也沒去管邀月到底帶來的是什么茶,取了差不多的量便擱進了紫砂壺里頭——她的茶藝是花大的妻子一手教的,甭管泡出來的茶味道怎么樣,樣子絕對是一等一的賞心悅目,步驟標準。 按照這位嫂嫂的話來說:“只要茶水的溫度不錯,順著步驟做下來再怎么都不會難喝。只消沒有難喝到難以下咽,誰能對著我們楓娘這張臉說不好喝?” “所以似是茶道這樣的技能,對楓娘而言,有形就足夠用了?!?/br> 風秋雖不算很贊同這樣的說法,但她對茶沒什么興趣,能學簡單一點自然是好,也不會追著讓自己當真精于此道了。所以當她將捏起茶壺在邀月面前的茶杯中倒下了泛著淡金色的茶水時,提醒了一句:“味道可能一般,不如師兄的好?!?/br> 邀月瞧著淡金色的茶水跌落碧玉的茶杯之中,倒是從喉間笑了一聲:“從楓娘的動作來看,到瞧不出半點不好的地方?!?/br> 風秋見邀月完全不生氣了,倒也松了口氣,打趣了一句:“可也不就表象好看了么?” 邀月捏起玉杯,盯著風秋慢慢飲盡了杯中的茶,說:“倒也不只是表象?!?/br> 風秋:“?” 邀月微微垂下了眼簾,鴉羽般的睫毛在月光下似墨玉一般,他避開了風秋的視線,像怕是她見到他此刻的神情。 邀月點了點石桌,對風秋道:“再沏一杯?!?/br> 風秋:? 行。 沏茶風秋而言也不是什么體力活,她的袖口便先前洗茶具的泉水有些沾濕,便不得不挽起來些。白玉的顏色從手腕一路蜿蜒至指尖,最后停頓在碧綠的色澤上。邀月瞧見碧綠的茶盞中淡金色搖曳生輝,而金色之上又是極白的指尖與淡粉色的甲蓋。有一兩根長發在主人傾身夾起茶盞的時候飄下,烏木一般的黑色輕佻地跳過那淡金色中的一抹銀灰,分毫未染,卻讓人想要將其墜進這金色里。 邀月眼神微暗,而風秋這次一次給他倒足了全部的茶盞,笑瞇瞇地說:“師兄你隨便喝,我管夠?!?/br> 邀月聞言,低低嗤笑了聲。 他端起茶卻不喝了,只說:“追殺李園的是斷魂谷?” 風秋知道斷魂谷的厲害,也有些心虛,她坐在了邀月的對面,對邀月說:“是。正因如此,我才特意來拜托了師兄?!彼中α诵?,“這天底下,神侯府都未必能讓斷魂谷退步三舍,但移花宮卻可以對吧?” 邀月倒是笑了,他看了一眼風秋。風秋本以為他要如憐星一般提出交換條件之類的事了,畢竟斷魂谷是個極大的麻煩,即便是移花宮,面對這種量級的麻煩,向金風細雨樓多提些要求也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