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怎么還不醒？我快要忍不住了……”

白旭悚然一驚，這是夜無殤？反派大人？

可是這人跟他記憶中的樣子，實在差太多，這已經是個完全成熟的成年男子，無論身量還是相貌都很接近那個人，不帶一絲稚氣。

“師兄，你讓我保住白龍府，我把他們護的好好的，一個人都沒死，你開心嗎？”夜無殤像是想到了什么，輕笑了聲，低下頭，在那尸體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現在白龍府已經是仙道魁首了，天華宗那些曾經傷害過你的人，我也全殺了，連靈魂都沒剩下，師兄你有什么獎勵嗎？”

白旭默然地看著這一切，那邊的動靜就像是一塊石頭，砸進他本就不平靜的心湖，激起一片漣漪。

“師兄還是不愿意原諒小夜嘛？”夜無殤的雙眼猛地變得赤紅，用力拉開床上白旭的衣襟，露出他青紫斑駁的身體，用力咬了下去，由于尸體的血液不流通，所以那些痕跡只會變得越發可怖，從脖子開始往下，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全是密密麻麻的吻痕和指印，看的白旭直發冷。

“既如此，那我把他們都殺了好不好？對，我去把白淵，白楓，整個白龍府的人都殺了，做成傀儡，還有師尊，我把他也殺了，師兄你生氣嗎？”夜無殤用力吻上他胸前的兩點，眼神癲狂又危險，“師兄生氣的話，起來罵我好不好？只要你醒來，打我罵我都好，哪怕殺了我，我都愿意……”

“醒來好不好，師兄，求你睜開眼看看我……”剛剛還瘋狂無比的男人，整個人突然萎靡下來，就像是只失去母親的幼崽，可憐巴巴地蜷縮在他的尸體邊，汲取著所剩不多的溫度。

“師兄，只要你愿意醒過來，我絕對不會再逼迫你，哪怕你要離開我，怎樣都好，只要你活過來，就算你不再屬于我……”

夜無殤的聲音漸漸輕了下去，他整個人躺上了冰床，將那具尸體抱入懷中，一股暴戾的風刃在整個空間里肆虐開來，他卻還在輕聲低喃，“師兄，我去找你好不好？這個世界，沒有你，我不想要了，我去找你好不好？我已經快找到方法了，你等我……”

伴隨著他的尾音，整個宮殿猛地坍塌了，激起一陣喧嘩，一片黑暗中，白旭隱隱約約聽到有其他人的聲音傳來。

“尊上又去看尊后了？這已經是今年第三次了吧，這樣下去不行啊……”

“是啊，還是早點開打吧，尊上有事情做，就不會經常失控了……”

“尊上之前一身傷的回來，據說是去屠了天華宗？雖然仙修全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但是這一次殺盡三萬人，尊上的實力看來又進步了?！?/br>
“三萬嗎？我聽說是三十萬??？”

“……”

模模糊糊的聲音也漸漸消失，白旭的眼前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他猛然從床上驚醒，大口大口喘息著，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濕，濕噠噠地粘在身上，左右環視了一圈，還是熟悉的場景，所以說，剛剛那只是一個夢？

可是為何會那么真實？里面所有的細節，小到冰床上的雕花，都是那般清晰地印刻在他腦中，簡直真實到可怕的地步……

想起剛剛夜無殤崩潰的樣子，白旭就有些難受地揪緊胸口的衣服，心里難受地厲害，就像有塊大石頭死死壓著，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這是，怎么了？

☆、大結局

之前那個夢的陰影一直籠罩著白旭，讓他完全沒辦法集中精力做事，工作上也是接連出差錯，差點就要被辭退。

“阿旭啊，怎么了嗎？”外婆正跟他說著話，卻發現他根本沒在聽，只是一臉呆滯地盯著一個點，眼中沒有一絲聚焦。

“恩？我沒事外婆?！卑仔窕剡^神來笑了笑，繼續幫外婆摘菜，可是沒過兩分鐘又魂游天外。

外婆看著白旭傻愣愣的樣子，有些擔心，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什么，這孩子身上籠罩著一層nongnong的郁氣，簡直憂郁地讓人心驚。

最終她躊躇半響才小心翼翼問了句，“阿旭是不是談戀愛啦？失戀了嗎？”

白旭猛地驚醒，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嘴唇哆哆嗦嗦地想要張開，卻吐不出一個字。

剛剛外婆說什么？戀愛？

那是愛嗎？

白旭無力地扯了扯嘴角，“外婆，您想多了，我沒有談戀愛，我怎么可能愛上他……”

是啊，我絕不會愛上他……

外婆卻笑了，揉了揉他的腦袋，一臉溫柔，“傻孩子，你真該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的表情啊，遇到喜歡的人不容易，要是真的動心啦，就去追吧，我們是老了，追求不動什么了，可你還年輕啊，總該努努力，瘋狂瘋狂，免得將來后悔……”

外婆還在絮絮叨叨什么，可是白旭已經聽不進去了，他腦中一遍一遍回想當時夜無殤看他的眼神，半蹲在他面前的樣子，寧愿自己疼死也不愿意接近他的樣子，以及……說愛他的樣子。

那他呢？

白旭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從來感情遲鈍的他，不知道什么是喜歡什么是愛?？墒撬诤踹@個人，除去任務，也曾為他的安危擔心，甚至曾經為他的表白所悸動，只是這一點點的悸動，很快就被那強迫轉為了怨恨，他只能一遍一遍催眠自己，他不會對那個人動心……

可是事實上呢？

離開時的心痛是怎么回事？醒來后的空虛是怎么回事？甚至不停地夢見他，連看見他崩潰時感同身受的痛苦都是那么真實。

原來這是愛嗎？

他一早就愛上了夜無殤？

那他卻為什么要離開他？

白旭呆愣愣的坐在那，就像瞬間失去了活力一般，淚水不知不覺地爬滿臉龐，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席卷了他，讓他陷入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之中。

他弄丟了那個深愛他的人，而且再也找不回來了……

“哎呀，個傻孩子怎么還哭了？既然那么喜歡就去找她嘛，這么大的人了，羞不羞……”外婆手忙腳亂地給他抽紙巾，心痛的厲害。

“來不及了，太遠了，我再也找不到了外婆，我再也見不到他了……”白旭終于崩潰，情緒失控地大哭起來，即使當年他雙親出車禍，他都沒哭的這么厲害過。

“再遠能有多遠！”外婆用力地戳了戳他的額頭，恨鐵不成鋼，“個沒出息的，現在交通這么發達，哪里去不了，我們兩個老的你不用擔心，完全能照顧好自己，你只要去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不，來不及了，一切都來不及了……”白旭卻只是搖頭，將臉埋進自己的雙手中，任由那淚水順著指縫滴落。

就這樣他又渾渾噩噩過了幾天，也許時間確實是愈合傷口最好的一劑藥，當他刻意去忽視和遺忘之后，日子似乎也沒那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