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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不甘心的一聲“滋啦”。方才有了人形的小妖精對視一眼,從蘇懺的隱蔽下走出——這兩孩子看著比瑤光同玉衡大一點,約莫人間十三四歲,正是頂少年的時候,卻也不知哪里學來的老成,雖對著蘇懺滿心歡喜,但看其他人卻嚴肅的板正著臉。這么一看,真是頗像謝長臨了。、剛剛將耗子精下放獄中,處理完一干事物來赴祭典的洛明目瞪口呆。這一地的攤子翻得翻,燒的燒,天上更是被打劫過一般,連云彩都稀有起來,而暴雪則飛的到處都是,到了陽面便成了凄冷的雨,當真亂了四時。再者,謝長臨還領回來兩個雙生子,除了身上藍色圖騰外,眉目都神似魔主大人自己,洛明起先嚇了一跳,還以為千年不近女色的謝長臨往人間跑一趟就沾染惡習,蘇懺沒拐回來,先學上了花心與紈绔。洛明的臉色一波三折,眼看就要指責謝長臨的不爭氣,蘇懺便趕忙道,“這兩子是巨舟所化,正是得道時被魔主撞見,于天劫中施以援手……他們尚且年幼,不知規矩和分寸,還望太傅多為管教?!?/br>兩個少年在蘇懺的示意下,沖洛明拱了拱手,皆頂著一張討債的冷漠臉。“……”洛明頭疼的無以復加,只一個謝長臨他便cao心成這樣,恨不得打回原形重鑄,更何況現在三個“謝長臨”,怕不是要將他氣死才甘心。可這事乃蘇懺所求,而蘇懺在洛明的眼里,早就成了妖魔界的救世主,更何況天下間以洛明最了解謝長臨的臭脾氣,真管教起來,可能邊罵邊得心應手——也是千年前造的孽??!洛明刨著蹄子想:早知道就遠遠繞開那棵樹,那片海,那個石頭和石頭上的少年人了!“聽蘇先生的意思,似乎不打算在此處長久逗留?”洛明剛接受了現狀,便馬上想起了蘇懺話里的意思——否則,這孩子既是蘇懺與謝長臨救下的,何必轉手就送給自己管教。“今年鬼市提早開放,我疑有事發生,想同長臨過去看看?!碧K懺道。他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捏著手中筆,那普通尋常的“謊話精”早就受不得天劫與蘇懺的力量,筆桿一寸寸碎成了灰燼,而筆尖更甚,直接化作齏粉。除了長生木的那一支,恐怕天下所有的朱砂筆到了蘇懺手中,都是一天一換的消耗品,現在卻也找不到足以代替之物……洛明忽然覺得背后生涼,自己這一身毛怕是躲不開此劫了。等第一天的太陽降下去時,妖魔界的祭典又打理的妥妥當當,除了地上焦痕,幾乎看不出曾遭雷劈。而洛明肚子和頸上最柔軟的毛也給薅干凈了,用庫中所存其它神木經工匠之手趕制出三支朱砂筆。雖不如鳳羽珍貴,但威力同樣不可小覷。只可憐了太傅大人,認識兩個對長毛動物毫不愛護的朋友,雪練白毛跟患了斑禿似得,與卓月門可算是難兄難弟。“蘇先生,你與尊上此去可千萬要小心?!甭迕鳟斦嫘男亻_闊,這時候還記得這兩罪魁禍首的生命安全,他又道,“我行鬼市數百年,黑塔都進出了無數次,卻從未見過什么能入頂層,更不知鬼市之主為何人——僅有人猜不是泰山府君,便是黃泉魅鳥?!?/br>這一點其實蘇懺與謝長臨也有計較。當日姬人與走的太過干脆,又太過蹊蹺,不多久便自鬼市傳出這等消息。千年不遇的事撞在此時發生,必有關聯,蘇懺甚至懷疑這又是姬人與的一個陰謀,不管最后指向如何,人間肯定遭殃。“我知道,”蘇懺低著眼睛,微微笑道,“放心吧,我與長臨皆能照顧好自己,更何況人間有卓月門、有阿恒,妖魔界有你,不管誰來,不管出什么事都無關緊要……”“別……別別……”洛明趕緊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否則這兩位同時撂下挑子,他這歸隱養老的生活得等到何年何月,“我是粗淺之人,小事無妨,大事還得指望尊上,蘇先生,你就當行行好,我這毛都白給你了,總要讓我休沐兩天吧?!?/br>洛明自從認識謝長臨后,恐怕就成了天底下最忙的人,到今天都沒什么閑逛的功夫,頂著一張禍國殃民的臉,數千年里別說桃花樹了,連桃枝都沒摘下一根來——這因緣線也讓謝長臨給攪黃了。“……”蘇懺同卓月門打太極習慣了,乍見洛明一雙因夙興夜寐而悲憤莫名的眼睛,同情戰勝了理智,只好應他所求,“……盡量,盡量吧?!?/br>身處妖魔界并不覺時光流逝,一日看來與人間也并無不同,等蘇懺與謝長臨重新踏上大楚國土時,卻忽然有種物是人非感。蘇懺計劃先回清源觀一趟,而后經后山直接前往黃泉道,等待鬼市大門的開啟。一來這一去當真不知會發生什么事,他需要同沈魚叮囑一番;二來也拽卓月門下水,姬人與之事終歸因他而起,總不好獨善其身。人間正是四月天。巴瀆臣服之后天下太平,蘇恒百無聊賴便也到清源山上住一住,只是年節時,因卓月門之傷未能全祭天之禮,老臣們吵吵嚷嚷,于是自正月里,便開始緊鑼密鼓的張羅中元祭典了。山上四時來的緩慢,總是比皇城要清涼一些,桃花正是開的時候。道士們頗懂得過日子,桂樹林下是桃樹林,這時候便能打花曬干做糕點了。蘇懺回來的正是時候,蘇恒和沈魚一并懷疑此人是嗅到了桃花餅的香氣,才摸索回家的。“皇兄,”蘇恒住的是蘇懺原先的院子,人也是她第一個撞見的,這一別就是三四個月,護短成性的大楚帝王頗有點忿忿不平,“書信往來都沒有,我真是缺心眼兒,還擔心你是不是被魔主吃干抹凈了!”第66章第六十六章蘇懺的院子并不小,因后頭連著山崖的緣故,全都算上也有好幾畝地,因而除了蘇恒,另住些其他人也不擁擠。山下的風是朝山上吹得,桃花瓣本就輕似一夢,洋洋灑灑的積在土層、屋頂和石桌上。道士們順其自然,只待一場雨落,花自飄零沃土肥,還能種上兩串葡萄藤——四季時令都是上天造物,切不可浪費了。卓月門的毛雖然還沒養好,但并不影響他化人后的相貌。當蘇恒怒發沖冠的時候,他正以徐子清眼中的傷風敗俗半披著衣服,倚著門,一雙狹長鳳眼撇過來幸災樂禍。“陛下這話說的好,”天氣正好,風與光都溫柔,卓月門微微打了個哈欠,爭取報這拔毛之仇,“王爺現在胸有丘壑,可還記得大楚是家?”“……”蘇懺前生的記憶本就蒙塵,更何況他胸中之心也是偏的,既生在大楚,自然不會棄之不顧。他默默白了卓月門一眼,“那國師呢?天下之民只顧一家?”“非一家,只一人?!弊吭麻T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