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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此番天劫,竟不只一人得道,卓月門想不到綏州看起來地無二兩金的樣子,其實一塊風水寶地,就連這養來吃的rou驢都像要時刻成精的樣子。而另一邊,謝長臨也終于靠近了天漏山,他一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就連姬人與親自布下的陣法陷阱也不能阻之片刻,更是白白犧牲了兩個封魂兇尸。他就是沖著姬人與來的,謝長臨的心里而今只剩下了一件事——他要報仇,千山萬水不能阻。幾方人馬終于要匯集于天漏山下,這場大戰在無數毫無意義的犧牲下到達了尾聲,隱于幕后之人浮上了臺面,而孫宜依舊站在天漏山的入口處,他的面前躺倒了無數的行尸,魂魄均已離散,不再受他人利用。一輪皓月當空,微冷的光芒灑滿孫宜雙肩,闔目之人依舊有著高高在上的表情,登道之路漫漫,死劫已渡,來生尚有無數坎坷,孫宜的日子還長著呢。第56章第五十六章“該來的都來了?!奔伺c似乎永遠快人一步,他坐在天漏山陰面的山石上,手中拿著一只純黑色的竹笛,崖風從笛孔中穿梭而過,發出“嗚嗚”的痛哭之聲。而吳嶺西則站在他的身側,模樣沒有什么變化,他的臉已經毀壞殆盡,身體里盈滿了沉沉暮氣,遠看上去,似乎比這些山石更像是死物。“無心城中無心人,焚木燒魂開鬼門,鳳魅雙生鏡中影,三更鼓響天下聞?!奔伺c笑道,“這首曾經傳唱過的童謠不知吳公子是否聽過?”吳嶺西凸在外面的眼睛稍稍動了動,卻不看向姬人與,他的頭連帶著身體一并搖了搖,道,“不曾?!?/br>“也是了……多久之前的童謠了?!奔伺c似乎有些遺憾。他剛準備站起身來,背后忽然傳來極大的壓迫感,吳嶺西一身的骨頭更是嘎嘎作響,好像每一根都在扭轉變形,幾乎透體而出,姬人與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來了。“魔主來的好快……”姬人與道,他手里的竹笛發出更加尖銳的聲響,一時聽來如萬鬼同泣,他的身子微微顫栗著,卻說不清是興奮還是懼怕。只聽背后的謝長臨道,“這首童謠我聽說過?!?/br>尚在大楚皇城中時,謝長臨便覺得“姬人與”此名聽來有幾分熟悉,而今一想,鳳凰之后有魅鳥,魅鳥便得名為姬人與。“算年紀我是魔主的后輩,”姬人與的臉上又掛出那副狐貍一樣的笑容,他艱難的回過身,看著謝長臨懷抱中的尸體越發得意,“但論身份地位同是一界之主……無心城后有鬼域和輪回,我掌管著其中至關重要的一環,魔主當真為了一個凡人,違天道而殺……”“殺”字尚在姬人與唇齒之間,他忽然感覺到胸腔中一痛,大片的血跡在其上漫延,胸骨透出,仿佛在姬人與的身上開出一朵雪白色的骨花,將他牢牢支撐在懸崖邊上。“我要殺你,”謝長臨緩緩道,“誰敢阻我?”“咳咳……”姬人與笑意不減,“可魔主既然認出我的真身,便該知道它不在此處,您能傷害的,也不過是這具從凡人身上借來的皮囊罷了?!?/br>謝長臨并未因為這句話而表現出任何的不愉快,他的面色微沉,看著姬人與滿身傷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繼而又是一陣血花四濺,只要姬人與尚在謝長臨的視野范圍之內,他身上的傷就絕無痊愈的可能。“你!”姬人與的從容終于現出了裂痕,他冷笑道,“魔主何必做這樣毫無意義之事?”謝長臨沉默不語。就算是借來的皮囊,姬人與仍然能夠感受到施加在其上的痛苦,他現在的承受能力與凡人也無不同,之前尚可稍加抑制,然而輾轉反復之下,謝長臨的力量源源不斷的灌注進這副殘破軀體中,遠遠超過了姬人與能夠承受的極限。他忽然大吼一聲,魂魄離體而出,隨即藏于黃泉河畔的真身攜風而來,在山崖邊化身成一位身著黑衣的男子。神態模樣倒是與之前沒有多大差別,只是沒了這一層血rou禁錮,他的力量忽然暴增數倍,懸空踏于山風之上與謝長臨對峙。真身無事然魂魄受損,姬人與抹去嘴角的血絲,敢怒而不敢言的看向謝長臨。“魔主,你當知道,鬼界與人界乃是共存共亡的關系,你要殺我,可曾顧念小公子心上之物?”姬人與終于將蘇懺擺了出來。他對這兩人的關系只是略知一二,但以謝長臨的反應觀察,他的確十分在乎蘇懺。謝長臨只是幾個月前,忽然出現在這個陰謀里的“無關人等”,不可預計且驅之不去,姬人與雖然已經在計劃之外做了安排,但現在卻只能寄希望于一個死人,望他能捆住謝長臨的手腳。“無心城中無心人,焚木燒魂開鬼門,鳳魅雙生鏡中影,三更鼓響天下聞?!敝x長臨忽然開口道。他的眼睛微微瞥了一下吳嶺西,又道,“鳳凰屠城,三千余眾剜心而死,天道惡其行,降下罪印的同時開辟黃泉道,以供無辜之人輪回,而惡行之人受罰。魅鳥則從鳳凰仇恨之心中誕生,鮮血染就的戮世修羅,生來就處鬼道中,成為掌管輪回的黃泉之主?!?/br>姬人與狹長的眼睛幾乎瞇成了一條縫,山崖上的颶風勢漸猛,掀起他的衣袂獵獵作響,崖間禿鷲哀鳴,絲毫不敢靠近此處,緩和的氣氛之下是難以預估的暗潮涌動,怕是牽扯進去,尸骨無存。“鬼界人界相互依存,無人則無鬼……但你布下此局想殺卓月門是為何?”謝長臨向上抬起了眼睛,冷漠的看向姬人與,“因為鳳魅雙生,他死后,你便是人鬼兩界之主!”謝長臨話音始落,姬人與忽然向后退開三丈,巨大的炎風自谷底攀援而上,視野盡處是一只正在剁蹄子的rou驢,長的肥美健碩,還配著鞍子。驢背上的人此刻正站在謝長臨的身后,卓月門一眼就看見了玉衡和瑤光,這兩個孩子都沒有平素的咋咋呼呼,耷拉著腦袋分別跟在謝長臨左右。而謝長臨的懷中則抱著一具尸體,幸好綏州天冷,這山中更是隱隱有風雪之兆,要是大夏天的,怕是都臭了。所謂關心則亂,眼前這三個人也不動腦子想一想,玉衡和瑤光乃是蘇懺心血點就,蘇懺要是真死了,長則幾日短則一兩個時辰這心血就會慢慢衰竭,可這兩式神除了精神不好,哪里像要“過世”的樣子?更何況就算天冷,蘇懺被謝長臨這么捂在胸口,總也該有點腐爛的跡象,然而蘇懺除了面色蒼白外,看上去跟活人沒什么區別,甚至比癆病鬼還健康些——怕是就等著薅自己的毛去補經脈了。當年卓月門和謝長臨的天劫撞在一處,謝長臨受傷沉重,因而后面的事一無所知,但卓月門卻算是親眼看見了一個瘋子的欺天之舉,因而他了解蘇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