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5
聲,“隨他玩兒吧?!?/br>“……”蘇懺抱著愧疚,又提醒了謝長臨一句,“這可是在深宮?!?/br>仿佛整個大楚,自山川丘陵至平地萬頃的螢火蟲都聚到了這里,漸漸的,連興元宮都擠不下了,皇城一時敞亮如白晝,在卓月門的鼓動下,年紀尚輕的宮女們手執絹扇,花叢中三三兩兩結成團。深宮凄清,且陛下清心寡欲,整個人撲在江山社稷上,她們這些被迫入宮的女子就更加無聊,大的不過雙十出頭,小的才十三四,追逐著流螢歡聲笑語,轉眼間人人都有一個透光的香囊。原本是妖異非常的一件事,但皇城中熠熠生輝,遠觀似納著一輪明月,天子腳下繁榮盛景,第二日民間便有吉兆傳說,眾口紛紜,到了上朝的時辰,一眾官員連賀陛下萬壽永昌的說辭都準備好了,只有蘇恒自己高興不起來。她越發覺得謝長臨這次是下了血本,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而皇兄又是個天生心軟好騙的,到頭來勢在必行……這喜酒她是喝還是不喝?“陛下……陛下……”李如海端正的站在皇座下首,見蘇恒有些心不在焉,忙輕聲提點她兩句,“說到祈福的事情了……老太傅問哪些人要到場?”蘇恒早就習慣了偶爾的走神,再反應過來時,仍舊聲色不動,瞧不出一點破綻,“人不宜多,太傅……幾位老尚書,若還有其它人等,就交由禮部安排吧?!?/br>本也不是什么大排場,說來說去不過是為了安群臣之心,家中無災的讓蘇懺隨便說兩句吉祥話,畫張平安長壽的符,搏個好感……運氣不好犯太歲處處不順心的,更是趁機去去晦氣,圖個形式,蘇恒也希望他們好好消停消停。隨即,徐子清又問起昨日宮中流螢大盛的事,都讓蘇恒找了些借口一一搪塞了,她仗著民間瑞兆傳言甚囂塵上的便利,徐子清縱使有一肚子的疑問,在眾目睽睽的朝堂之上總不好胡亂質疑,當下也只能忍了,等退朝了再說。“太傅太傅……老太傅,你等等我啊?!迸岢_h比徐子清晚三年,但也已經須發皆白,腿腳還不如徐子清的利落……他身居禮部尚書,看起來似乎是六部當中最清閑的,既不似戶部掉進錢眼里,天天琢磨著怎么省,也不像吏部汲汲營營,又要內舉不避親,又要外舉不避仇。但自從祭典出事后,整個禮部動蕩不安,先罷黜了幾個侍郎,上上下下幾乎大換血,且與鑒天署的關系日益緊密,再有什么行程安排,大小接待,都要經過鑒天署的審查——他這個尚書雖然位高權重,暫時撼動不得,但這樣的權利架空下,看來也不過遲早。“常遠兄,”徐子清回身等了等他,“何故如此匆忙?”“方才陛下說禮部安排……如何安排,上次事件尚未完全平息,還想好好休整些時日,怎么就……”裴常遠的身子看起來十分的虛,不安的原地跺了兩步,頭上就滲出了虛汗,秋天的涼風一吹,就嗓子癢的咳嗽起來。“常遠兄啊,”徐子清拍了拍他的后背,替他順氣,“你入朝為官也有這么多年了,年紀一大把,怎么還毛毛躁躁的?陛下說讓你安排,自是信得過,你也別多心了?!?/br>裴常遠嘆口氣,“但愿吧……可千萬別再出事了,我過幾個月就能告老還鄉,這偌大的朝廷啊,耗不起嘍?!?/br>老尚書的唉聲嘆氣興許被蘇恒聽見了,總之近午時,一堆人聚在御書房外,配發了暗黃色的蒲團坐好,也沒出什么大事……包括細節都安排的井井有條,連李如海都不用費心。爐子里點著三炷香,細而長,非是凡品,香味悠長且不熏人,就算風勢偶爾大一些,那一線煙也不跟著晃悠,從容的繼續繚繞。午時過三分,蘇懺和卓月門方姍姍來遲,瑤光打扮的跟個仙童似得,扎兩個小辮,原本就包子似得臉完全露了出了,被蘇懺抱在懷里,也不亂動,滴溜溜轉著眼睛,什么都感到新奇。“主人……他的背后為什么有張網?”瑤光指向裴常遠,小聲與蘇懺咬耳根。這話說的輕,他兩又同正襟危坐的群臣相隔甚遠,才不至于讓人聽見……蘇懺與卓月門順著他的指尖望過去——八卦羅網將裴常遠團團捆住,手腳纏了一道道白紗,頭頂一團血光,像是命不長遠。第20章第二十章“噓,”蘇懺捂住了瑤光的嘴,“先別說話?!?/br>瑤光雖是天真浪漫,但也懂得不少,嘴一鼓,乖乖閉上了。群臣跪坐兩側,中間空出一條路來,最上首坐著蘇恒,香爐之下還有兩個蒲團空著,只等蘇懺跟卓月門。“王爺怎么看?”卓月門仍是胸前端著手,目視前方,動也不動,這聲音卻陡然在蘇懺的耳邊響起來,別人恐怕聽不到——否則不容易保持一臉肅穆。“先別鬧大……我觀裴尚書一臉的倒霉相,怕是這幾個月吃不飽睡不好,還天天勞心勞力,以至于讓此妖趁虛而入……倘若今天再出事,裴尚書想必就挺不過去了?!碧K懺微微笑著,嘴上也沒有任何動作,可這話卻不見得比卓月門少。他的衣襟當中拱了拱,探出個丁點兒大的螢火蟲。“……”這人什么時候跟來的,就不能消停兩天么?!“這張網上沒什么妖氣,”謝長臨橫插一腳,又道,“該是沉冤已久的婦人,死氣倒是比較重?!?/br>他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妖魔的人,如此說便十有八九奠定了對方的來歷。“看不出來啊,裴尚書一把年紀衣冠楚楚,竟然還做這種負心負情的事?!碧K懺頗為惋惜的嘆了口氣,“女子多柔腸,該是被欺辱到何種地步才怨氣不散,化成這樣的東西?!?/br>沒等他感嘆完,那張巨大的蜘蛛網忽然晃動了一下,香爐里的煙似是一雙大手將其攫住,最上面那根絲吊在裴尚書的脖子上,他整個人禁不住的顫抖了一下。隨即煙愈甚,籠罩在其中的蛛網便不斷擴大,容易被人眼忽略的部分也完完全全展現出來——所謂人眼,也是修行人之眼,凡胎所見不過平和安寧。“……長臨!”蘇懺忽然喝一聲,聲色不動的臉上也轉而嚴肅起來。謝長臨便飛出他的衣襟,在煙塵中一攪和,破壞了原本成型的巨手,裴常遠受阻的呼吸這才通暢起來,咳嗽兩聲坐穩了。那蛛網越現越大,綿延不斷……群臣身后多多少少都有瓜葛,整個皇城如同陷入錯綜復雜的蠶繭當中。“怎么回事?”卓月門也從未見過這般詭異的情景,“倘若裴尚書一人為老不尊,這怨恨既有源頭也該恨他一人,可看現在的情況……更何況,鑒天署雖說魚龍混雜,但也有不少真材實料者,這網存在多久了,有如此規模卻無人察覺?”不僅鑒天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