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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和親,蘇恒倒是不緊張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些年大楚培養了這么多術士奇人,上下一心,總比零散的妖魔經折騰,怕就怕謝長臨這種死纏爛打的攻勢,像被賊惦記住了,天長地久,難免不出岔子。“皇兄……倘若不是為了我,你也不至于流落在外,”她輕輕嘆了口氣,又道,“近些時候你就住宮里吧,以策安全?!?/br>蘇恒手底下有一幫言官,有時候雞毛蒜皮的事也要夸大其詞,但至今還都活的好好的,可見她脾氣還算不錯。但蘇恒真霸道起來,也是帝王通病,蠻橫不講道理,“我已經讓人把屋子收拾出來了。你若拒絕,我就派大軍駐守清源觀,保證半個蒼蠅都飛不上去?!?/br>“太傅那邊你要如何交代?”蘇懺先不管她的豪情壯志和突如其來的爭強好勝,一句話切中要害,“道士慣會獨善其身,到時候鬧起來,我們清源觀袖手旁觀?!?/br>第15章第十五章最終迫于蘇恒的yin威,連同沈魚和瑤光一并住進了宮里。蘇懺自己是個隨遇而安的,高床暖枕,包吃包住,鬧起事來管看不管勸,小日子可以說是美上了天。而沈魚自小就是放哪兒睡哪兒,樂天知命,跟了蘇懺之后越發的無師自通起來……至于瑤光,他正在院子里沒心沒肺的追蝴蝶。這倒好,清源觀這三個說安家就安家,院子里還自己支起了小灶,煮些不入御廚法眼的實心圓子和疙瘩湯。徐子清位高權重,就算宮里頭沒有安插眼線,也自然有人想著巴結,有些消息自然而然的流到了他的耳朵里。一開始秉持著觀望的態度,先到清源山下打聽清楚了,又借故往宮里跑了兩趟,把前期工作坐實了,這才浩浩蕩蕩殺了過來。蘇懺常常覺得,大楚是不是太平久了,這些當官的全沒事做,又或者閑職根本就多,領著錢只管沒事鬧事。“走,我們去瞧瞧熱鬧?!币淮笤缣K懺就擼好了袖子,手里端著薄玉的碗,盛著青菜煮的面疙瘩,一身風骨里敦厚溫良去一大半,只剩下了不拘小節。從下半夜開始,院子外面就有鬧哄哄的聲音。徐子清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倘若蘇懺安安分分的呆在他的清源觀,這位老太傅顧念自己的身子骨,也不至于沖進去胡攪蠻纏。不過宮廷內殿,下面可埋著一國龍脈,半點馬虎不得……否則,以當年蘇懺小小年紀又無大過,也不至于被趕出宮廷,流落在外。“陛下,老臣不是要為難你,也不是非跟王爺過不去……”徐子清急的滿臉通紅,說話都有些磕巴,“但您也知道,龍脈關乎國祚,王爺那個體質呆在宮里,倘若有損,誰擔負的起責任??!”蘇懺面不改色的端著他的疙瘩湯,堂而皇之的站在墻角聽這些背后才說的壞話。徐子清也是個人才,你只管聽,他也只管說,還越發滔滔不絕起來。“更何況前不久剛出事,國師又暫且不在宮中坐鎮……陛下有心袒護,不肯臨時任命鑒天署其它人頂缺,這些老臣都忍了……可如此三番五次非必要的迎災星入宮,怕外敵無憂內亂先生啊……”徐子清話沒說完,先被蘇恒打斷了,“太傅,你是朝中老臣,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還要我教你嗎?!”帝王一怒之下,跪伏遍地,山呼萬歲,只有徐子清自認傲骨錚錚,死死板正著腰腿,眼看沖突不可免,誰的面子都下不去的時候,蘇懺揮著他的空碗插了進來。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天生了一種仙風道骨,就算散著頭發,衣裳不齊整,手里拿著個舔干凈的空碗,都莫名覺得那碗是個能收妖的法器。“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蘇懺笑瞇瞇的對著徐子清,“又不是什么大事,先帝在時,我于內宮也呆了八年,那時候還是太傅手把手教我識字的呢?!?/br>說罷,又望了一眼蘇恒,耐著性子慢慢道,“陛下與我同胎而生,我若是災星,她就是天道,大楚國祚豈能不長久?”蘇懺說話總是很溫和,懶散時候大體如此,急了也不會變,春風化雨般打破了有些僵硬的君臣關系……徐子清大約是老了,這些年越發念舊情,說起“手把手”的時候,還微微嘆了口氣,短時間的想起蘇懺的好來。“……既然太傅與幾位朝中老臣都不放心,我便下令將國師召回宮中做場祈福的法事,只是這期間皇兄仍是要待在宮中——太傅怕內亂,難道不怕界外生事?”蘇恒此話已經有相當大的暗示了。幾個月前,謝長臨無故露面,還攪和上了祭天大典,這事兒的確匪夷所思。事后,鑒天署一干人等也不是沒查過謝長臨此行目的……但查來查去,此番縱有影響,或隱藏皮下未曾爆發,或只在細枝末節,確實不能翻上臺面,唯一一點可疑,就是謝長臨曾在清源觀落腳。蘇懺就算有謀逆之心他也沒有當帝王的先天條件,別說滿朝文武,就是天下百姓也會群起而攻,所以徐子清雖然不待見蘇懺,卻也沒往這方面想。只不過這的確是條順藤摸瓜的好線索,謝長臨畢竟是一界之主,偌大威脅,放任不管興許能一夜之間顛覆大楚。于國事上,徐子清從未含糊過,當場默許了蘇恒折中的作法,領著一干人等又浩浩蕩蕩的離開了,臨了還不忘折磨蘇懺一句,“我盯著你呢”。當一個人兢兢業業貫徹這句話達到七八年之久的時候,就不僅僅是種威脅了。蘇懺聞言幾乎下意識的挑了挑眉,想必年前年后的日子都不怎么好過了。先不管埋下了多大的隱患,至少眼前的事解決了。入了秋,雖不至于天寒地凍,但清晨的風確實涼快了許多,李如海趕緊接過小太監手上搭的外袍給蘇恒蓋上,一邊還不忘使個眼色,要蘇懺將人接進院子里。院子里的灶尚未熄火,沈魚賢惠的挽著半拉袖子正在炒小菜,也不知道從哪兒討來些辣椒末,一把撒了不少,熱騰騰辣眼睛的油煙瞬間撲面而來,蘇恒一時間沒遭住,連打三個噴嚏。這間別院以前是何等的雪月風花,四時有序。至秋,落一地的殘枝枯葉,只消三個晚上,腳尖踩在上面都是軟和的,能聽見細碎的劈裂聲,宮里陽光豐沛,便打心眼里生出一種溫暖和煦來。整面的墻根下長著喜人的菊花,宮人們時常照料,專挑出幾支含苞的留下,其它修剪干凈了,每一叢都似扶腰的美人,直至深秋,從弱質纖纖開到堂皇盛大。然而現在卻盡是些煙火氣,燥熱的味道將精心營造的清冷樸素都打亂了,院子中央的修道人過起了尋常人家的生活,也要柴米油鹽,也要洗衣做飯。“早飯還沒吃吧?”蘇懺手里還拿著碗,微微抻個懶腰,緩過了清晨的懶散,又招呼沈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