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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兮歸來?!?/br> 一行人趕到守城處,楚思遠帶人安置在離城門不遠的驛站里。 “馮家叛亂,意圖圍殺郁王公主奪位。公主本在重病之中,定王仍然步步緊逼。是他們謀逆再先,意圖殺姐殺弟,罪在他們一方,我等是受其追殺才憤而反擊?!?/br> “師出要有名。公子,軍令在你手中,勤王之師可起了?!?/br> 羅沁硬邦邦地勸他起兵,他繞過她來到榻邊坐下:“夫子,你給她解困相思,這藥不能用久?!?/br> 袁媛點頭行禮:“公子只管料理前朝?!?/br> “我要看著她醒來?!?/br> 羅沁重復:“殿下囑咐過,出宮安全后便點兵?!?/br> 他也重復:“你讓她醒過來,我立即照做?!?/br> 屋子里沒有回答。 楚思遠伸出手貼在她額頭上,不住地發抖,一顆心不停地往下墜。 他閉上眼沉沉地吸了一口氣,又低聲對羅沁道:“你去找二哥。他才是毋庸置疑的皇室。我讓人護著你,你帶著皇帝的遺旨去找他,有威親王在,他們知道怎么做最好。我哪也不去,我就在這里等不歸醒過來?!?/br> 羅沁指尖揪著袖子發抖,忽然慘白地笑了起來:“公子,你要把皇位讓給康王?那主子豈不是要白死?!?/br> ☆、第一百零一章 “反擊要師出有名, 奪位要順理成章?!?/br> “還能有什么比公主死于定王之手這個理由更有說服力?定王趁亂把持前朝后宮, 犯不忠不臣;枉顧君父新喪, 殺手足清對立,犯不孝不義。奪位也好,肅清亂黨也好,只要公主一死, 起兵的理由就足夠了?!?/br> 楚思遠額頭青筋暴起,驟然爆出怒吼:“住口!” 袁媛去攔羅沁:“你胡說什么?” 她后退避開,抹了把眼睛看似冷靜實則喪失理智地胡扯:“主子早就積重難返了。從什么都不知道的幼年起、從護著慧妃頂撞陛下起、從甘城染上時疫起。人固有一死,但得死得值當。主子只剩公子放不下,諸王當中,主子最希望你登上九五……” 楚思遠眼睛充血,向外怒吼:“李保!” 李副將聞聲闖進來, 低著頭合手不敢看一眼邊上的人。 “你親自帶軍把她叉到親王府去!告訴威親王我帶軍稱臣!”楚思遠吼完沖羅沁咆哮:“你少在這里胡扯,她絕不會死, 我也絕不會踩上龍椅!你現在就去找楚思鴻,你們想怎么斗盡管去!你們楚室主奴的爭斗和我們有什么關系?!滾!” 李保沉聲答應, 上前真想動粗,羅沁發著抖還想分說,袁媛將她推到身后飛快地點了xue,踮腳到她耳邊說話:“你魔怔了?誰告訴你殿下的病發等于將死的?” 她說了一連串的話, 效果奇佳地安撫了羅沁。沒一會,羅女官像個斗雞仔似的飛快出了驛站,跟著將士上馬后直奔親王府而去。 “不歸不會有事?!背歼h聲音沙啞, 小心地摩挲著榻上人的發頂,“夫子,你救救她?!?/br> “我在盡力?!痹律锨皝碓\不歸的脈搏,“我找了數年的解毒之法,已經用盡了能用的手段,并非沒有效果。羅沁剛才說的都是她自己瞎想的,你別理會。陛下駕崩,殿下必然大悲,毒雖攻到心脈但還不到最后的地步,她還有一口氣在撐著?!?/br> 袁媛松開手:“我給她灌過解藥,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但這毒復發得洶涌,能不能醒來還得看殿下的造化?!?/br> 楚思遠沉默了片刻,低聲問:“我還能抱著她么?” 袁媛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眼睛酸了:“能……不會影響殿下的康健?!?/br> “這里我守著?!?/br> 袁媛張了張嘴,最后沉默轉身外出,讓屋子里剩下兩個人。 楚思遠安靜地凝望了許久,伸手把她摟進了懷里,調整好姿勢讓她自然地靠在心口上。 “幾天沒見,你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彼南掳偷衷谒X袋上,指尖摸索著她的眉眼,細碎輕緩地自言自語,“你早就料到了,對不對?皇帝的崩殂,馮家的動作,定王的為難,你心里都有數對不對?羅沁那個飯桶,自詡跟在你身邊多年就能參透你的想法,真是笑話?!?/br> “只有我懂你。最希望我登基?你要是有這心,怎會同我好。你知道我總會來,帶出宛妗拉仇恨,反而讓康王在外獨善其身,而我們從頭到尾都要綁在一起,生死禍福都不分開?!?/br> 他不停地自言自語,藉此來驅散漸入黑夜的冰冷和恐懼。臨到末了,楚思遠抱著她沙啞地碎碎念:“你不能丟下我一個?!?/br> 一篇招魂附在唇舌上,從兵荒馬亂念到萬籟俱寂,念破長夜和破曉,念到他啞不成聲的時候,懷里的呼吸忽然加重了。 “哀江南?!?/br> 輕而又輕的聲音續過了他招魂的尾聲,把渾濁的眼惹得通紅。他低頭松開人,捧著蒼白的一張臉,未出聲先凝噎。 他們眼對著眼,都想凝刻進對方魂靈里去,最后大病初愈的不歸認錯,閉上眼一言不發地擁緊他的脊背。抱著這一個男人,宛如抱著一座山阿。 楚思遠猛然扣緊她,嘶啞著低吼。 不歸埋在他心口虛弱不堪地喘息:“我聽見……聽見你招我了?!?/br> 所以撐著一口氣,也要把踏上擺渡舟的腳收回來。跑回你身邊,多耗一日是一日。 天亮之時,羅沁背著包袱趕了回來,下馬沖向驛站,正叫袁媛攔下了。她急吼吼地解下包袱塞給袁媛:“前輩你要的藥我都要到了!小姐她……” 袁媛拉她到隔壁去,松了一口氣:“暫且用不上?!?/br> 羅沁心都涼了:“那、那……” “殿下醒了。有郁王守著,殿下才能沒事?!痹滦⌒呐踔菨M包袱的珍貴藥材去放下,回頭來看見她一臉精彩紛呈。羅沁還以為主子嗝屁,大悲大喜下氣急攻心,兩眼一翻往地上栽。 袁媛連忙接住她去躺下,揉著xue位緩解她的暈眩,哭笑不得:“你也繃了好一陣了,現在松下了么?” 羅沁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眼睛濕潤了:“醒了就好?!?/br> 袁媛坐床頭輕聲問:“是親王吩咐你什么了?” 羅沁忽然又繃緊,差點要從榻上跳起來,叫袁媛按下了。 “親王帶出的家生奴是很像的?!痹旅^發,“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放心?!?/br> 羅沁發著抖:“您原本姓楚……” 袁媛搖頭:“本姓袁,幼年蒙得親王所養,故得楚姓。如今已不是了,我姓袁?!?/br> 她發起呆來,忽然攥緊腰間那一枚點金石。 “阿沁,你呢?” 她想起曙光下的康王,他拉著馬韁向她伸出另一手:“和我走好不好?” 他手顫抖著,說,留下來,我能讓你成為楚室旁系嫁我,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