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8
思平對過來的慶賀聲則淡定得多,謙虛了幾句,拉著宛妗出了賀聲圈子,輕吁了一聲:“宮里一大早就不清靜,這兒也躲不開?!?/br> 宛妗拉著他的手傻笑:“哥,你瞧我沒說錯吧?小叔不會輸的!” “是,你贏了?!彼计轿⑿?,“你打賭贏了。走,哥帶你兌現賭注?!?/br> “什么賭注?” “帶你去,”思平改口,“思遠那兒玩?!?/br> 宛妗的欣喜凝住了:“上回不都去過了么?” “那不一樣。再者,回家也是亂哄哄的,母妃要應待人,你我回去也不安生,此刻宮里廣梧最好?!?/br> 宛妗哦了一聲,安靜地跟在他后頭,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想,小叔得榜首的事,怕是抵不過去廣梧讓他高興。 到了廣梧,依稀還聽得見笑聲。他們跟著宮人進去,只見園子里已先到了幾人,思鴻打開個匣子,從里頭飛了只機關蝶出來,惟妙惟肖,翅灑金粉。 不歸攏手看著,笑道:“也就仿個前人之形,至于意,你是仿不來的?!?/br> 思鴻應了聲,只膩在羅沁身邊:“我做的好不好?” “也就這樣?!绷_沁挪開,“比不過殿下的一支楓花?!?/br> 思鴻來了興趣:“姐,阿沁說的是啥?” 楚思遠秀道:“噯,那是我做了送給阿姐的,羅jiejie也知道???” “梳妝臺上最顯眼的地方,時時都能看見?!?/br> 不歸咳了又咳:“順手放的,當插瓶挺合適?!?/br> 思鴻便說著想看,羅沁得了應允,連忙甩開他脫身而去。 不歸轉眸看見了思平二人,便招他們而去,看著宛妗微笑:“小魚,你看誰來了?” 楚思遠回頭朝他們打了招呼,笑說:“我還以為,大哥要被人堵著回不了家呢?!?/br> 思平順著話頭:“人多,我就帶著宛妗想來長姐這里避一避?!?/br> “來吧?!辈粴w牽了宛妗的手,“中午就在jiejie這里用膳,下午去上學,小魚也有伴?!?/br> 宛妗勉強笑了笑,應了聲好。 這時羅沁取出了那支機關花,不歸親自顯擺了一回,看得思鴻眼睛都呆了,一個勁要楚思遠親自示范。 思平好奇:“長姐喜歡此技?” 不歸笑道:“看人?!?/br> 他怔了一瞬,輕輕垂了眼。安靜了一會,他又鼓足勇氣問:“長姐,我近日來研習書法,有所瓶頸,你能不能指導一二?” 不歸喜好書法,聞言起了興,原想招楚思遠一同去,又見他正和思鴻玩得高興,便微笑道:“我是教不了你的,許久不見你的字,倒是想看一看,隨我去吧?!?/br> 思平松了宛妗的手,示意她留在此處,便跟在不歸身后一同而去。 勿語齋內辟有小書房,青絡書架擺滿文書,國境書桌上是成套的紙筆,硯里的廷珪墨還有,想是不久前猶在提筆。 思平接過她的筆,輕想,這筆上是有她的溫度的。 他輕咽,全神貫注地寫下。 “河間尚征伐,汝骨在空城?!?/br> 不歸敲了桌,輕笑了一聲,瞇眼去琢磨筆畫:“挑不出毛病,你不如寫別的?!?/br> 思平臉熱了點,應了聲是,筆走龍蛇,改落了兩句國殤:“cao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br> 字自然是上好的。 只是國殤畫面太強,容易叫人想起戰場。 他還一氣呵成寫了后兩句:“旌蔽日兮敵若云,矢交墜兮士爭先?!?/br> 寫完他自己也甚為滿意,抬頭朝她一笑:“長姐以為如何?” 不歸掌心發冷,垂著頭并不出聲。 思平以為她在仔細挑錯處,遂將筆遞給她:“有不妥地方,長姐盡管批改?!?/br> 不歸接了筆,隱隱發抖的筆尖停在紙面上,靜駐片刻,一滴飽墨墜下去,一幅好書法遂毀。 “矢”字暈染,化開了戰場的金戈。 前世,她拉開弓對著前方,指尖猶豫一瞬,對著同為手足的定王下不去手。 于是定王的箭破空而來,凌厲地釘穿了右手腕。 河間尚征伐,汝骨在空城?!鸥?/br> ☆、第五十三章 不歸右手發抖, 隱隱舊傷復發, 眼前乍清乍模糊, 最后握不住筆,手擦在宣紙上按住支撐,蹭出了凌亂的五道墨跡。 “長姐!”思平扶住她手臂,卻被推開。他愕然地空了手, 又叫了她一聲,聲音里xiele委屈傷心:“長姐?” 不歸低頭按住自己的右手,鬢角冷汗滑下,狠勁想堵住那個今生沒有涌血的創口,直抓得手背由青成紅。 思平從她顫栗的肩頭察覺不妥,當下也不顧旁的,上前攬住她的肩, 著急去端詳她的臉色:“表姐!你怎么了?” 一個白影忽然沖過來猛力推開他,思平毫無防備, 被一舉推倒在地。他抬頭去,看見名義上的四弟。 他以一個極其占有的姿態把她擁在懷里, 手捂著她弓起的嶙峋蝴蝶骨,下巴貼在她肩處,嘴唇挨著鬢角:“阿姐?” 不歸原覺得周遭空曠一片黑暗,忽然被人這樣禁錮得近乎窒息, 視野卻無聲無息被光所填。她在他肩膀上咳了兩聲,拍拍他的腰啞聲道:“勒,松手……” 楚思遠冷眼看了思平一眼, 才松了捂她后背的手,改撫她后腦勺,額頭貼著她問:“是有哪里不舒服么?” 不歸心悸未停,垂著睫毛只忍著:“沒有……你怎么來了?” 楚思遠低聲:“找你?!?/br> “宛妗呢?” 他瞟向思平:“她在等大哥,說你和他研習書法來了?!?/br> 不歸唔了一聲,回頭想去看思平,楚思遠卻板著她后腦勺不讓動彈。 “……” 她微冷:“思平,我沒事,你先出去找宛妗?!?/br> 思平咬了牙,陰沉不定地退下了。 不歸掀開眼瞼看他,掩了疲憊,眸色定定:“松手?!?/br> 楚思遠逼近:“長姐,你命令完大皇子,又想對我吆五喝六了嗎?” 這貨心里要炸了。 他和她之間,主動親近的向來是她,他至多握住她的手,偶爾親近總是被她推開,知她不喜過多接觸后也就按捺下了。方才卻看見這二人親不可分,也不見她抗拒,如今見她正常無事,也不像是不舒服的樣子,卻抵觸自己,頓時妒火更叫旺盛。 她又重復:“松手?!?/br> 楚思遠瞪了她一會,挫敗地放開了手??呻S后的卻是被她攬進了懷里。 楚思遠發昏,忽然感受到一陣細密的顫抖。他不免有些慌,手腳不知往哪放:“怎么了?怎么了?” “魚兒?!辈粴w眼眶濕潤,蹭著他的鬢角,不停地低聲叫著。 “怎、怎么了?” 不歸閉上眼,壓聲命令:“你聽好,無論今后如何,不準站在我前面,站在阿姐身后